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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他懒得去猜测。毕竟坐到了这个位置,这种危险的接头工作本该与他无缘。 拿到东西之后,艾德里安换了靠近第三节车厢尾部、车体左侧的四人座位。借着座椅和桌子的遮蔽,他毫无顾忌地打开信封的封口,里面是一本账本。艾德里安把文件拍摄下来,发送到自己的邮箱。经过他手的没有秘密。尔后他把东西收好,望向窗外的山野。 艾德里安此行看了三处基地。一处位于哈德逊湾内,另一处位于亚伯达山脉深处,还有一处位于芬迪湾内。基地均属于加拿大本土雇佣军组织极寒,首领是马特鲁布朗上校。 艾德里安和布朗上校见了面。老上校年事已高,想放开基地安度晚年。经过多方打探,艾德里安认定是桩可靠的买卖。前两处基地质量尚可,位置也足够隐蔽,艾德里安有意拿下。但芬迪湾靠近缅因州,时有美国海监巡视,隐患不容小觑。艾德里安断定布朗上校曾以此基地作特殊用途,否则不会耗力维持。 艾德里安不想窥探别人的旧秘密,可老上校坚持三处基地一并出售,因为留着也多余,蠢货都不会望着海监船度假。艾德里安转而向上校夫人朵萝丝布朗发起攻势,准备曲线救国。老太太不喜欢犹太人,甩了他冷脸。 基地是行业内的大宗生意,基地易主甚至能影响当时当地的行情,轻率不得。双方商谈多日,都不松口。此时上司又突然派了任务,艾德里安只得先行离开。基地相当不错,他不准备放弃。艾德里安有两手打算,一是动用别的关系说服布朗上校对芬迪湾基地松口,此举有些危险,但值得;二是谈出个合适的价码,接受全部基地,再将芬迪湾子基地转手。 身后响起多个脚步声,将艾德里安的思绪拉回警戒线。他不紧不慢地回头望去,三名男子步入车厢。两人堵住前后车门,另一人则在他对面坐下。 幸会,戴维斯上校,坐在他对面的人毫不忌惮地伸出手,我是弗朗兹施维格霍夫。 艾德里安将外衣兜里的钢笔向内按了按,仔细打量面前的男子。弗朗兹身形高壮,面色红润,酒槽鼻和乱蓬蓬的胡子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不少。 你们设置了一个战术小队,艾德里安坦然地倚上靠背,张开手臂,只为对付我一个人? 您可是新秀,怎么安排都不够隆重,弗朗兹笑呵呵地说。 多谢,施维格霍夫先生,艾德里安回以笑容,谁雇了您? 哈哈,上校,别客套了,弗朗兹拔出随身的匕首,一刀插在桌面上,东西交出来。 胆子不小,艾德里安注视着弗朗兹,他不急于动手。 谁雇了您?艾德里安重复道,他实在受不了这帮不明所以的蠢货,如果不是蒙蒂西格尔,那您就算被人设计了。 和艾德里安的办公室相比,法碧安娜的更为开放,起码她有一道正常的门。门是敞开的,克莱斯特礼貌地敲了敲门。 中尉,请进,坐,法碧安娜杜兰德示意克莱斯特到她对面来。 克莱斯特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他出乎意料地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个相框。照片是一张三人合影,艾德里安在左,法碧安娜在右,两人身着普通的军装,强打精神;中间则是个饱经风霜、鬼灵精怪的陌生男子。克莱斯特的脑电波停了半晌,无数幻想从他脑中炸开,像是开闸的坝堤,洪水流入崭新的世界。 他首次尝到一见钟情的滋味。但这感觉很快淹没在他的克制中了,一如他对艾德里安的爱意。他们都不是适合他的伴侣,克莱斯特摸摸自己的额头,短暂的疼痛在那里爆发。 这没瞒过法碧安娜的眼睛。 中尉,有个非你不可的任务, 法碧安娜的声音唤回了克莱斯特的注意力。 是,长官,克莱斯特公式化地回答。 弗朗兹施维格霍夫受雇于某人,在加拿大截击了戴维斯上校,抢走了我们的部分机密文件。根据我们的背景调查,你和施维格霍夫曾是同学。 那可是他童年不可多得的美好回忆之一,克莱斯特眼中闪过些许疑虑。 你对他知道多少。 我不认识姓施维格霍夫的人,长官,克莱斯特平淡地说。 我们目前对雇主一无所知,为了上校,你必须查明这件事,法碧安娜将电脑屏幕转向克莱斯特,这是艾迪的针孔摄像头采集到的,也许他更名换姓了。 艾迪,这称呼太亲密,让克莱斯特骨头发痒。他望向屏幕,弗朗兹的面容变了太多,他不确定。 这是你认识的那个施维格霍夫吗?法碧安娜察觉到对方情绪的变化,拉回正题。 恕我冒昧,长官,克莱斯特没回答,转向法碧安娜,你对我知道多少? 和戴维斯上校知道得一样多,她直截了当地回答,中尉,请相信我,我们是出于你的安全考虑才交换信息。上校不在的时候,你受我的保护。 我办不到,女士。 为什么? 那意味着翻开他的过去,不堪回首的旧账。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动用你的渠道,法碧安娜下了命令,用另一部座机联系其他人员去了。 艾德里安卡住守在前门的雇佣兵,拧过对方挡住倾泻而来的子弹。他自己则打开车厢门,窜到两节车厢的隔间。尸体堵住了门,为他争取到一些时间。弗朗兹对待战友的方式让艾德里安断定,这支队伍是临时组建的雇佣兵,多少人都不足为惧。如果他们计划周全,应该在别处还有人手。 艾德里安弓身跳到第三节车厢尾部,回身对着车钩开了几枪,此举相当冒险,但成功了:提钩杆碎开,两节车厢在摇晃中分离。前方是个下坡道,真是巧。艾德里安打开车门,躲进第三节车厢。推着餐车的列车员和车厢里的乘客惊讶地看着他。 这时弗朗兹也破开了第四节车厢的门,跟着他跳了过来。艾德里安飞身踢开列车员,推过餐车顶住门,这时列车进入下坡道,弗朗兹借力撞起门来。 艾德里安蹲下来横在餐车和右侧卡座的桌子之间,让餐车保持原来的位置。列车员拿出步话机准备向车长汇报,艾德里安抬枪把话机打了个烂碎。 全趴下!艾德里安吼道。 同时,他扫视了车厢,他视野中只有五个乘客,一对老夫妇,两个壮年男子,一个少女。五人全部趴在桌上,局势还在他控制中。 过来!艾德里安举枪指向年轻的列车员。 先前的一枪让列车员吓傻了,忙不迭地趴到餐车下面,抬起双手。 顶住门,用后背!艾德里安喊道。 列车员照做了,门挤得死死。下坡道很长,足足走了半分钟。当列车离开坡道、趋于平稳时,艾德里安才拉开列车员和餐车。其他的车厢远远停在后头,在迅速前进的铁轨上变成小小的影子。 艾德里安仔细检查车厢,走到第三节车厢前门时,弗朗兹突然蹬破窗户跳了进来。两人在狭窄的过道上扭打。弗朗兹虽然强壮,在艾德里安这也占不到便宜,两人僵持着,直到列车进入一条隧道。趁着光线变暗的刹那,艾德里安飞起一脚,直中弗朗兹脸上,他非常确信这下踢折了对方的鼻梁。 等到列车再次恢复光明,弗朗兹已经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敞开的车厢门和惊恐的乘客。艾德里安再次搜查车厢,没有发现敌人。他控制住车厢,重新规划路线。 两个小时后列车到站,艾德里安下了车,用保密线路给克莱斯特打过去。 你和法碧安娜怎么样? 随时可以出发,克莱斯特回答,你安全吗? 东西没丢,可搞丢了弗朗兹。 是吗,克莱斯特顿了顿,我去接你? 不必,艾德里安望向站台的时刻表,你那是几点? 零点过一分。 生日快乐,等我回来,艾德里安柔声说。 克莱斯特挂断电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但也不是头次被复杂的情感包围,他弓起身体,把脸埋进枕头里,解开腰带,慢慢回忆艾德里安的抚爱是什么样子的,手在身体的私密入口附近打转,慢慢探进去,轻微的疼痛像水波一样扩散开。不,不是这样,艾德里安不是这样对他的,除了艾德里安本人,谁也无法做到。克莱斯特抽出手,无奈地握住自己的尾巴。 你这蠢货,为什么 他**着,声音逐渐轻不可闻。 艾德里安在座位上惊醒。他睁开眼睛,前往美国的飞机依然在平稳的飞行之中。艾德里安转向身边,旁边是个陌生人。他想起来,自己只是打个盹。但他的记忆还没有消逝:短暂的白日梦里,克莱斯特轻声呼唤他童年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六月三号是个怡人的周六,克莱斯特一早就收到寄自蒙大拿的包裹,里面是一件军绿色的冲锋衣和一套黑色的暗纹西装,搭配西装的领带夹和一副略显突兀的袖扣,另有几盒枫茶,寄件人自然是他还未归来的伴侣。克莱斯特取出一包扁扁的茶包,用剪刀剪开封口。 冲泡时他打开包装试衣,服装贴身合体,艾德里安记得他的尺码。克莱斯特对着镜子苦涩地笑了笑,给艾德里安拨了电话。等待对方接听的时候他拿起茶杯,独特的甜香气味侵占了他的呼吸。 生日快乐,我的小动物,艾德里安接了电话,喜欢你的礼物吗? 谢谢,礼物好极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