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孙传庭上书

    李晟心中深知，在原本的历史上，江南逋赋这一问题终明一代都没有得到良好的解决，到了万历年间，甚至出现了的派遣矿税监去江南征税的特殊情况，由此也可以说明当时的万历皇帝已经没有更好的合理手段去应对逋赋问题。

    所谓的矿税，其实就是万历皇帝派遣身边的太监去全国各地征税，他们并不懂所谓的开矿，而是去寻找当地的富庶人家，随口指称其家地下有矿脉或者是家祖坟下有矿，以此来胁迫对方交钱免灾。

    实际上，在李晟看来，这种情况的出现有一定的合理性。

    因为当时大明朝的财政已经趋近于崩溃，收入结构极度依靠田赋，却无力征收商业税，而矿税的出现固然存在许多弊病，但是也是对前期商业税不足的匡正，若非矿税聚敛的巨额财富，大明朝恐怕会更早完蛋。

    当然，李晟也并不认为这种方式是正确的，因为它是通过内臣来进行征收，往往会受到大臣和百姓的反对，产生大量的抵触情绪，进一步激化了矛盾，而且这种法子也是对大明朝财政体系的侵掠，在这一过程中也深深得罪了江南的士绅群体，出现了更加深远的危害。

    不过万历年间的矿税监也并非是大明针对江南逋赋问题最后一次努力，实际上到了崇祯年间的时候，户部尚书毕自严对江南也对江南逋赋问题进行了一番尝试。

    毕自严乃万历二十年的进士，算得上真正的老资格官僚，他十分善于治理赋税，因此也在崇祯元年被启用，官拜户部尚书，而他在商人之后，便开始了‘核逋赋，督屯田，严考成，汰冗卒’的改革措施，其中核逋赋便是对江南逋赋问题发起的一次挑战。

    在毕自严核逋赋的过程中，他重点核查了三个方面的逋欠，分别是清理金花银逋欠、漕运挂欠以及京边钱粮逋欠。

    但可惜的是，这三个问题的核心一个比一个负责，而对于已经走向绝境的大明王朝而言，根本无力去解决这些核心问题，最终也不了了之。

    崇祯六年，毕自严因为青浦知县郑友元而遭到弹劾，被崇祯下狱。在经过多番论救后终于出狱，罢官。

    崇祯八年，毕自严恢复原职，而后致仕。

    崇祯十一年，毕自严殁于淄川。

    在李晟看来，随着毕自严的逝世，大明朝的财政问题也彻底走向末路。而在原本的历史上，毕自严去世后六年，大明朝最终走向灭亡。

    可以说，明朝在江南逋赋的问题上并不是没有尝试过挽救，但是种种措施都在宣告一点，那就是面对强大的江南士绅群体，他不应该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李晟站在安庆城头上，他望着远去的江水，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难题，一个不能拖到他进入南京后才开始解决的难题。

    ........

    与此时陷入难题中的李晟一样，崇祯皇帝眼下也在面临着艰难的抉择。

    随着与建虏议和条约的暴露，陈新甲一案也卷入了剧烈的风波之中，就连崇祯皇帝也生出了让陈新甲背黑锅的想法。

    而在这个时候，陈新甲也终于醒悟了过来，他深深意识到了前面的举动有多么愚蠢，于是迅速重新在狱中上书一封，其中的内容也与上次截然不同，他痛自认罪，承认此次是私下议和，犯下了欺君大罪，只是还请皇帝念在他一心为国的份上，还是饶他一命。

    崇祯见到陈新甲识趣的背下了所有责任，也不禁松了一口气，只是在要不要杀陈新甲一事上，依然有些拿不定注意。

    而就在这个时候，内阁首辅周延儒、次辅陈演却先后上书，表示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陈新甲身为兵部尚书，杀掉了实在太可惜，希望皇帝能够饶恕他的性命。

    崇祯觉得有一定的道理，于是便去派人叫来了刑部侍郎徐石麒，想问一问他的看法。

    结果在这个问题上，徐石麒却完全没有给首辅的面子，他沉声道：“陛下，为人臣子，岂可与敌国私通？陈新甲私款议和，乃失陷城寨律，按律当斩立决。”

    听到这番话，崇祯却一下子被点醒，他知道如果真让陈新甲活下去，那岂不是明明白白告诉世人陈新甲是遵照密旨行事？

    于是，崇祯迅速下定了决心，他明面上没有直接定夺，却将周延儒、陈演以及其他阁臣都召集了过来，厉声责问众人：“你们为什么要共谋包庇陈新甲，置祖宗大法于不顾？”

    这可是诛心之问，周延儒等人自然承受不起，当即便纷纷跪下。

    周延儒自行辩解道：“回禀陛下，臣等也是谨按《大明律》所判，本兵只有亲自丢失重要城池方可斩，陈新甲并无此罪.......”

    “哼！”

    崇祯冷哼了一声，他怒声道：“陈新甲身为本兵，却接连让我大明官兵损失惨重，导致七位亲藩被贼杀害，此罪更甚于失陷城寨！”

    当话说到这个份上，所有人也都知道，陈新甲怕是完蛋了。

    对于大臣们而言，他们之所以想要挽救陈新甲，也是因为有了物伤同类之心，面对这样一个皇帝，还有谁不是战战兢兢呢？

    就在陈新甲被定下死罪之时，安庆陷落的消息也传到了京城，与此同时一起到的还有三边总督孙传庭的一封密奏。

    当崇祯得知安庆失陷、侯恂被俘后，他顿时就有些颓然，面对孙传庭的这封密奏，却是看都不想看，便让王承恩先念给他听。

    孙传庭在密奏中深刻分析了一番大明朝剿贼屡屡失败的原因，他也分析了大明朝面临的形式，即中原、湖广以及糜烂，接下来就必须要保住江南和河北、山东，他建议果断舍弃中原和湖广，由山东巡抚王永吉防守黄河，再由凤阳巡抚马士英和淮徐巡抚史可法挡住李晟东进，而他则率兵守在潼关，使李自成不得往西。

    此外，孙传庭认为眼下李晟锋芒正露，不可贸然图之，而李自成所部虽然兵多将广，可是却有内患，如果能够调拨曹操和袁时中的人马，或许能够使得贼军内里生变，不攻自溃，而这也是如今尚可一行的计策。

    孙传庭最后在密奏里声称，大明朝已经无力再发动一次决战，目前必须要转为守势，方能在变局中寻到一线生机。

    然而，当崇祯听到这里的时候，却是厌恶的闭上了眼睛。 江湖烟雨秀的明末：重造大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