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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地疗养,关藏没过几天就被女婿接回去,直到因为呕吐剧烈被送进厂区医院,关静园这才知道,离开自己短短两年就发病的女儿,说的未必都是疯话。 女婿被关静园找人狠揍了一顿,可也没什么办法,是他亲手把女婿拱成了新领导,腰杆子比以前硬了不知道多少。旁人都向着女婿说话:打老婆打儿子不算犯法,谁家不打?警察都不管。再说你闺女还有点“毛病”,那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打的,完了你闺女还把人给捅了呢,怎么算都扯平了。小孩说下药能信吗?指不定是自己胡乱吃了啥,撒谎呢。 “所以你不吃热的,直到现在还会反射性的呕吐。你外公都知道吗?” 关藏点点头,“外公觉得我矫情。他是从战乱年代过来的,认为这一丁点心理上的小毛病,怎么长大了还改不掉呢。我妈妈后来一直都给我吃温的或者干脆是凉的,可能有点矫枉过正,但我习惯了。” “你外公真是个——”他话到嘴边又停住了,忍住了没骂出来。关藏看得有趣,哈哈哈地笑,“他认准的事情和目的就一定要达到,对自己对别人都如此。” “那也不能再把你们送回你爹身边啊,这不有病吗?” 关藏想了想,说:“为了让我有机会成为富三代吧。” 后来国企改制加下岗,工厂临近倒闭。女婿做了几年领导,只学会了吃吃喝喝,人缘照旧不错,谁都夸是个“好人”,却什么都没挣下。厂子办不下去了,要彻底失业,四十多岁没孩子,除了技术什么都不会,做惯了半辈子国企职工,拉不下脸来去摆摊做小买卖,这样下去就等着饿死。心里就盘算着找人把厂子给便宜卖了,自己从中能逗点钱花。 他想卖,而关静园想买。曾经的资本家,骨子里的生意人,目光犀利胆子大,六十多岁面对市场经济毫不迟疑,反而认准这是个机会。就是苦于手里余钱不多,想买下来还差了点关系。 女婿没有别的条件,还想跟老丈人当一家人,吃一锅饭,把后半辈子踏实了。跟关乐花复婚,儿子改姓,给他养老。然后九八年末,关达钢铁挂牌成立。时至今日,关静园的关达集团,已经扩张成为国内百强。 “我听明白了,”严恪己把面膜揭了,扔垃圾桶里,“你外公,为了买工厂,把你和你妈卖了。” “外公当然怕他再打我,所以要求他跟以前一样住在一起,只是分四楼的两间房。我妈离不开爱丽丝,所以我跟我爸住一起。有一段时间他对我妈很好,对我也不怎么打了。” 严恪己咂摸一下,“‘不怎么打了’,可还行。” 关藏笑:“起码没以前那么狠。他还想要跟我妈再生一个孩子,如果是儿子,就把我留给外公,还姓关,至于爱丽丝的死活不重要,甚至死了最好——这一点上我外公跟他达成了共识。我妈当然不愿意,他就来硬的——还当着爱丽丝的面,好几次。我妈实在忍不了了,就又藏了刀。可她又打不过我爸,”关藏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内容却十分激烈的话:“那天我放学早,所以我刺进去了。” 第四十一章 庄百心做完了手头上的稿子,跟前同事一起吃火锅,答谢她之前帮忙给国色天香发的版面。 “网媒也有网媒的好处,新,快,随时随地,平媒都在转型电子化,我真的觉得你可以试试。”前同事这样劝她。 庄百心笑一笑,就说再想想。陈景刚问了她一嘴有没有再继续跟关藏的事,言语之间疑似松口,她敏感地察觉到似乎风向变了。 同事说:“那你该高兴啊,真要风向变了那得多少人往上扑啊,你这还有个先手呢。” 庄百心把筷子放下了,隔着火锅的热气看同事的脸,说道:“我就想到两个字,‘喉舌’。我们。”同事挑挑眉毛,没接话,喝了一杯酒,吃了几口菜,过了半天才说。 “喉舌嘛,尝味儿的,说话给人听的,你当你是心脏啊。” 吃完饭回家,庄百心打开了电脑,调出关达集团的文件夹。她要查的主角其实从来都不是关藏,而是关静园和他的关达。六十几岁起家,八十高龄的亿万富豪,短短十几年间,数起堪称神奇的“蛇吞象”并购,雷霆手段屡见报端,引起众多猜测,全都不了了之。 庄百心对他产生兴趣源自一桩无关紧要的娱乐新闻,某当红女星被曝深夜与神秘男在酒店共处七小时。神秘男疑似关达集团大公子关国良,又重提关国良非亲生,继承权渺茫,关静园原配死亡与迎娶第二任妻子种种疑云。八卦周刊本做不得真,被关静园一怒之下告上法庭,登报道歉,赔偿,反而掀起一阵热议。 庄百心花了点时间去了解关静园和他的两次婚姻,却有了不少意外收获,催促着她继续深入,去他的老家调查,逐渐拼凑起关静园这个民营企业家的粗略画像。 “他老婆叫关怡,解放前是本地有名的富家千金,最小的女儿。要不是有病,那能嫁给他吗?”当地年龄差不多的老人听说他履历上写着“资本家”,哈哈哈地笑了一阵。“他哪里是什么资本家,是关家的家生子!十几岁就勾搭上本家的千金小姐,差点让人打死!” 解放前关家人躲避战乱要去香港,小女儿中途跳了火车回头去找关静园,还流了产。关家没办法,索性就给她留下一点资产,安排她跟关静园结了婚。 “关静园这个人别的不行,做生意是把好手。老婆娘家留下的铺子,他给做得比以前还好。”老人指指自己,“我还给他们家干过活呢!”新中国成立几年后,搞公私合营,关静园带头主动合营,给自己换了个进步分子。 庄百心问:“那后来的十几年……他怎么躲过去的?” 老人笑:“躲什么?人家说啦,他可不是剥削阶级资本家,他是被剥削的农奴!他娘是被卖给资本家的丫鬟。他跟真正的资本家划清界限,带头批斗。” “真正的资本家……该不是指……” 老人点点头:“他老婆的病就是这么犯的,但好歹保住命了。那个年代……没什么办法。可惜了,听说他女儿也有点不大好呢。” 庄百心回本地走访了几个在关达钢铁前身,跟关静园一起工作过的老工人。对他的统一印象是说一不二,果决干脆,想干的事儿一定得干成,甚至有点不择手段的意思。夸他的说在他带头下钢厂效益确实高,分房都比别人好;贬他的则说看上去板板正正,骨子里却趋炎附势,小人一个。第一个老婆没了,马上就跟第二个老婆结婚,还不是看上人家的条件了? 第二任妻子孙令娴,有个从政的弟弟,现在已然是省委副书记。跟关静园结婚的时候带着跟前夫的三个孩子,有传言说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