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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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湛原本觉着媳妇跑去跟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见面，难过的应该是他。 不料, 难过的反而是媳妇。 摸不准发生了什么, 顾湛本不想问, 见苏千凉回来后坐在飘窗边沉默许久不曾说过一句话, 还是坐了过去：“媳妇儿, 怎么了？” 聚餐结束，苏千凉回到家后静静思索, 发觉沈清还有事没说。 假如半年前那个本该与她相亲的人真的是他，为什么在那之后没有联系她，而要等到半年后全网皆知她已是顾湛的妻子之后再说？ 假如沈清真的对她有意思，怎么在原主和顾湛领证告诉外婆自己已经有了对象不需要再相亲后没半点表示？难不成他觉得抢人妻子比抢人女朋友的难度低吗？ 还是说, 沈清有抢人妻子的爱好？ 亦或者，非得是这个时候她已是顾湛的妻子之后再动手不可？ 苏上尉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感叹人心难测, 不如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更痛快点。 此时，听到顾湛的声音扭头看她。 见到他眼里的担忧与小心，苏千凉不由一笑, 牵住他的手，“我没事，就是在想些事情入了神。” 顾湛顺势坐在她身边, 单手搂着她的腰, “你吓着我了。” “抱歉。”苏千凉倾身亲亲他的侧脸，“白天沈清和我说了点事，我听着不太对劲, 回来思索花了些时间，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我会先和你说一声，免得你担忧。” “什么事？” “……”呃…… “不方便说？”醋味没有，有的是郑重。 他这副样子就是在担心，担忧的心情胜过醋意，反倒让苏千凉觉得说出事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就是个乌龙，最后结婚的是他们俩，那就足够了。 大致说了一遍相亲背后的隐情，再加上自己的推测，“我猜不透他的想法。” 顾湛的眼底是浓重不化的寒冰，想抢他老婆，沈清也不看看他们之间的差距。 错过就是错过，木已成舟，再想对他老婆说些有的没的，就别怪他不客气。 “媳妇儿，我很庆幸那一天你认错了人。” 感谢未曾见面过的外婆的惊喜！ 没有外婆，没有相亲，没有乌龙，没有媳妇。 顾湛尤为郑重地点头：“感谢外婆！下次见面，我一定好好谢谢她老人家做出的英明决定令我摆脱27年的单身狗人生，顺利地迈入婚姻的殿堂，抱得美人归。”情话技能一百分！ 就会贫嘴。 苏千凉用两根手指揪住顾湛胡说八道的嘴，把他那两片被众多女性觊觎的薄唇捏成了香肠嘴，单手摸到手机解锁，打开摄像头咔嚓一声记录他的糗态。 顾湛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乖乖，我是你亲老公啊，你不会把这照片发到微博上的去吧？” 他不说，苏千凉就是意思意思看着照片自娱自乐，他一说，右手就有点不听使唤地按下微博，很想把这张崩形象的照片发到网上去，与网友们共同快乐。 说不定不久后就能收获一大堆顾湛的神奇表情包，个个有才，捧腹大笑。 看出媳妇那么点搞事的意思，顾湛欣喜于解锁媳妇更多神态变化，同时不免哀叹自己年纪轻轻居然要走谐星路线。 “乖乖，你老公我原来给人的印象是禁欲系高冷男神，和你上过一次真人秀变成了粘人小狼狗，你这照片要是发出去，那就是搞笑谐星了啊。” 一个比一个惨，一个比一个浪费天生的盛世美颜。 苏千凉大发慈悲，留下照片，“我先存着。” 顾湛故作可怜，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求饶：“媳妇儿……”求饶的话还没说出来，被苏千凉一巴掌捂在脸上，拒绝他更崩坏那张好看的脸。 “行了，我删了。”那表情，简直辣眼睛！ 亲眼看她删掉照片，顾湛露出得逞的笑，就知道媳妇儿最宠他！ ** 晚上七点四十，顾家别墅的影院房里，一家四口提前二十分钟齐聚。 茶几上是满满的水果、薯片、瓜子、话梅、爆米花，全是观影常备的小零食，以及必备的解腻饮料：可乐。 还有五只手机，顾湛、苏千凉、童云清一人一只，顾修杰一人两只。 准备好等会儿看电视要用的零食饮料之后，童云清还有点静不下心来，“我心里没底，儿子你转发一波召唤粉丝。” 两个不怎么紧张的当事人对视一眼，笑了笑。 顾湛拿起手机对准茶几拍了一张照片，确认里面没有不能暴露的细节，登上微博。 顾湛v：【#开国女将首播#准备齐全，等候开播[图]】 发完自己的微博，再切换成苏千凉的号，发之前犹豫了一下，扭头问：“媳妇儿，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苏千凉没想到什么要说的，“随便吧。” 苏千凉v：【#开国女将首播#今天你看了吗？[图]】 还没到八点，发完微博，两人凑着脑袋看粉丝们的评论。 发微博最期待的还是刷粉丝路人们的评论，人才太多，经常看得停不下来，跟中毒一样。 两条微博发出没多久，下面的评论成百上千地涨上来。 “湛哥，就算你不搞转发，换了说辞，还是同一部手机啊。” “提问：今天顾湛精分了吗？” “回答：当然:）” “用的是同一张照片啊，想玩精分，专业点嘛。” “好多吃的啊，真的准备齐全啊/口水” “咦，茶几上有四部手机，加上拍照的一部，五部五个人？” “诶？多了一只手机？” 粉丝个个都是福尔摩斯啊。 顾湛再度刷新评论，拉苏千凉看，“媳妇儿你看，有人猜到了。” id名为【婷婷爬墙头】的网友留言：男神、爸爸、妈妈、女神四个人，男神爸爸是总裁，应该是工作生活分开的两部手机吧？ 苏千凉：“猜对了。” 顾湛顺手给这条留言点了个赞，退出去查看昨天那条转发点赞送写真集的微博，转发量1亿，点赞量1.2亿。 “情况不错。” 原先苏千凉还觉得抽奖送6666本很多，看到那转发点赞的数量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等着电视开播心情焦躁的童云清同样摸上微博一看，转发量3万，点赞量3.3万。 ……区别太大了吧？ 1亿人抢6666本，3万人抢1万本，什么脑子！会不会算概率啊！ 童云清愤愤不平。 注意到老婆在生闷气，顾修杰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儿媳妇帮你转发。” 顾湛的微博粉丝过亿，苏千凉的微博粉丝数量比不上他，到底在八百万的关头上，远远要比童云清这个粉丝数量不到两万的号好得多。 被苏千凉转发承认，原博的流量绝对会上去。 童云清拒绝，“不要。” 她知道症结在哪里——苏千凉作品少，活动少，间谍们不曾组织过什么像样的应援，号召力不够。 八点，准时开播。 无数人守在电脑前等着观看《开国女将》的首播，这是顾湛和苏千凉的首次荧幕合作，很多人期待他们夫妻俩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开国女将》宣传的时候没有特别说明，间谍们怀着期待的心情看片头，没听到苏千凉唱歌也没有太失望，等后续的演技部分。 现代部分的剧情本身不多，片头曲就没有穿插太多现代部分，主要还是古代的剧情。制服、红装、宫装、铠甲装，随着片头曲的高潮部分一一出现，代表剧情的层层递进。 而后，正片开始。 《开国女将》选用网剧的播放方式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观众的参与度高，随着剧情的发展能够随时发弹幕吐槽交流。 正剧刚开始，屏幕上的弹幕就是一片的报道与欢迎。 随着剧情铺垫，穿着黑色禁欲制服的苏千凉出现在镜头的那一刻，弹幕有片刻的空白，随后是热烈的欢呼。 “天哪，看到预告片那个眼神我就觉得厉害，没想到正片更厉害！” “太有冲击力了！” “我凉凉帅炸！！！！” “啊啊啊好想循环啊！” “麻麻，这个人撩我啊啊啊啊！” “超帅！！！！” 所有人都在惊讶赞叹苏千凉的出场。 她太有气势了。 看到她，观众会忽略苏千凉本身是个演员，是个没有出道的歌手，以为她就是特种兵。 苏千凉饰演的袭月领了任务离开，大片大片的弹幕还在说她本色出演，说她就是袭月。 ——这是对演员最好的夸赞。 第一二集掐头去尾，去掉片头曲和片尾曲，一共40分钟的剧情，等播完前两集差不多到了十点。 结束后，所有人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点开微博或者蓝星台的评论。 一如所料，《开国女将》爆了。 这本原著就很红火的小说，没有辜负众多粉丝的期待。 服装精致，道具真实，演技在线，剧情精简，能夸的点太多了。 服装和道具是剧组愿不愿花钱的问题，暂且不说。 影帝顾湛的演技毋庸置疑，他演得再好，网友们也只是夸他没有失去水准，而新人苏千凉…… 这是她的第一部剧，看到定妆照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对她有了很高的期待，等到电视剧真正播放，还是发现她的演技早在期待值之上。 穿着制服，她就是军人，是特种兵，穿着古装，她就是名门闺秀。 小说开篇的前几章就是打脸，这些拍成电视剧后，并没有拖延剧情，在一二集就实现了最初的打脸，积攒爽度，提高观感。 剧情紧凑，一点不水。 网上一片好评。 夸奖苏千凉演技好的同时，也有人关注到不仅片头，片尾也不是她唱的。 电视剧的片头片尾很多情况下会找参演的演员来唱，尤其当那个演员还有歌手的身份。 在先前的《深夜30分》访谈节目中，苏千凉没有在最后结尾的部分唱歌，那时已经引起粉丝的怀疑。 《开国女将》的片头片尾还是没有她的参与，不禁让人怀疑她的唱歌水平是否不足以承担重任。 看到那些质疑内容的评论，顾湛忍住不悦的情绪安慰苏千凉：“媳妇儿，你别多心，我知道你唱得很好！” 《深夜30分》节目改革后的第一期由于访谈的时间比较长，省略了最后唱歌的部分，这一点在采访之前就已经告知，所以没有暴露。 《开国女将》的片头曲和片尾曲早在第一次组织拍摄的时候就已经敲定了，找的是两位古风歌曲唱的非常好的歌手。 此次重新开拍就没有邀请饰演女主同时也是歌手的苏千凉演唱，而是直接采用了先前录好的歌曲。 苏千凉成功逃过一劫。 换成原主，无论唱什么都不虚，但苏上尉能唱的歌曲也就是《军中绿花》《团结就是力量》的级别，真的把片头和片尾给她唱，绝对会暴露真实实力，掉落马甲。 因此，苏千凉有了坦白的想法。 原主当了那么多年的练习生，出道在即，即便唱歌水平再差也是即将出道的水准，不可能半年不唱不练就跌落到普通人的水平。 只要还留在娱乐圈，只要还在演戏，迟早会有人按照惯例要求女主角演唱电视剧的片头片尾，电视剧红了，上综艺也会被要求唱歌，马甲迟早会掉。 之前她一直想着不暴露马甲，现在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 既然马甲早晚会掉，不如她主动提出来，还能让顾湛和经纪人帮忙掩饰一下短处。 苏千凉决定提早把事情告诉顾湛。 说完后，不论顾湛是什么决定，她都会选择尊重。 看完电视，两人回到自己的房间。 苏千凉躺在床上，心里有事，半夜没睡。 顾湛夜半醒来上厕所，发觉她没睡，“媳妇儿，失眠吗？” 苏千凉摇头。 想了半夜，她还是决定说，在她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顾湛，我瞒了你一些事，我没有刻意掩饰太多，你可能早就有所察觉了。” 顾湛点点头，压抑住睡意，“你说，我听着呢。” 苏千凉：“我不是原来的苏千凉。” 顾湛先是一惊，下意识觉得媳妇和他开玩笑，毕竟这样的事太过稀奇，但是看到媳妇的那双眼睛，他就知道她是认真的，没有说假话。 违和感很早就有了。 比如苏千凉过于高超的野外求生技能，比如苏千凉过于强大的身手，比如她对娱乐圈的众多常识一无所知。 苏千凉：“我原来是个军人。” 话一旦开口，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苏千凉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也就是荒岛求生的游轮上选择搭档的那一刻开始讲，说她在穿越之前正在执行任务，说她怎么突然到了苏千凉这个人的身上，说她到来之后接受到了原主的大多记忆，说她是真的想要和顾湛好好的过日子。 撒谎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讲述真实也不多容易，可一旦开口，继续往下说就不难了。 苏千凉以为顾湛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但顾湛早已经察觉到违和感，只是没往那个方向想。这么一说，顺着往下一想，就发觉了。 原来的苏千凉会化妆，现在的苏千凉不在乎自己的皮肤，没有一个女演员女明星的基本护肤素养。 是军人就好解释了，军人太忙，没有多余时间照顾自己的皮肤。 顾湛再次确认：“自从游轮选择搭档开始，一直是你对吗？” 苏千凉：“对。” “那就好说，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与他接触甚多的人是现在的苏千凉，而不是只在相亲那天与他领证的苏千凉。 确认自己喜欢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人，顾湛想到另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她还会再回来吗？如果她回来了，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怎么来到这里，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而我什么时候离开。”这也是苏千凉最初不怎么愿意接近顾湛的主要原因。 顾湛：“我不想你离开。” 苏千凉：“我也不想离开。” 房内的气氛太过严肃，顾湛大概是想到苏千凉随时随地会离开，眼里蕴藏着水雾与委屈。 苏千凉摸他的头，笑了笑，尽量使气氛轻松一点，“到这里后，我原本是想着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就顺应她的想法那么做，尽量不让别人看出我们俩的差别。但荒岛的问题让我暴露太多，后来干脆就做我自己，把烂摊子交给她收拾。” 顾湛勉强扯了下嘴角，“你不会的。” 《荒岛一月》刚开始的时候，嘉宾间没有多少认识与了解，接触到的就是新的认知。即便那样，她还是努力往原主的方向靠。 “我大学时期看过风靡的穿越小说，小说有两个结局，要么是完成任务回到自己的世界，要么是无法交换身体留在原来的世界。”至于回到原来世界还千方百计想要回来的可能，苏千凉没想过。 顾湛也想到了——因为苏千凉原来的身体在任务中死亡的可能性很大，她回不去。 苏千凉：“我做了两手准备，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如果她不回来，我就当是我前世守卫边疆和祖国的功德换来的新人生。如果她回来了，就把一切还给她。” 顾湛刷地抬头，眼底藏着苏千凉难以分辨的情绪，“包括我吗？” 苏千凉：“包括。” 顾湛不说话了。 他在难过，但苏千凉没有办法。 穿越不受她控制，回去不受她左右，她是被老天爷肆意摆布的那一个，没有拒绝说不的权利。 说了这么多，两人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抱着膝盖坐在床边各自思索。 不一会儿，顾湛说：“媳妇儿，别走。” 苏上尉望着他摇头，她给不出那样的承诺。 “我唯一能承诺你的是，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你不背叛我，我就不会离开你。” “睡吧。” 这一晚，顾湛抱苏千凉抱得很紧，仿佛他一旦松手，她就会离他而去。 自从表明身份，顾湛粘得更紧了。 先前苏千凉还能一个人跑去见沈清，现在不论她去哪，哪怕是在家里上个厕所，他都想跟着。 抽奖送写真集的后续事件全部交给两人的助理与任华荣，自己不再参与半分。 他就把苏千凉抱在怀里，或者牵着她的手，离得越近越好。 这副过于粘人的姿态让童云清皱眉。 顾修杰白天在家的时间少，晚上回来察觉一些，等童云清实在觉得不对和他商量，问了一些细节，顾修杰不由一叹：“和你怀孕的时候很像。” 童云清刚怀孕那会儿，顾修杰简直想把她别在裤腰带上，去哪都带着。 童云清细细分辨两者，摇头否定：“不一样。你是担心我和儿子的安全，顾湛更多的是害怕，像是害怕千凉会离开。” 说完了，她自己都觉得扯。 “算了，他们小俩口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童云清不打算参与小夫妻之间的事，顾修杰也是，但一个星期后的晚上，顾湛主动来书房找他。 能憋这么久也不错了，顾修杰放下笔：“说吧。” 顾湛：“如果妈要离开你……” 假设刚开了个头，被顾修杰一句话闷死：“不可能。” 顾湛：“我是说如果，如果……” 顾修杰：“不可能！” 顾湛：“……”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不是感情出了问题，而是受到难以人为控制的因素影响，比如生病。” 苏千凉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 知道顾湛就是做个比喻，不愿说出真正的原因，顾修杰也不深究，认真地思考，而后回答他：“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不受我控制，那就只能接受。” “我不想接受！”这话是从顾湛喉咙里嘶吼出来的，顾修杰诧异地看他，儿媳妇究竟出什么问题了？ “不想接受，就去改变。” “……改变不了。”顾湛颓然地垂头，他怎么和老天爷争？ 顾修杰什么时候见过儿子这么绝望颓废的样子？ 他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得不到答案的顾湛却像忽然想到什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任由书房的门大敞，没来得及带上。 顾湛跑回房间，苏千凉正坐在飘窗边望着窗外，他顺手关门，上锁，抱起苏千凉放在床上。 “媳妇儿，我们生个孩子吧。为了我和孩子，请你努力留在这里。” 原谅他自私一回。 实在，找不到能够留下她的办法了。 “好。”苏千凉搭上顾湛的肩，主动吻他。 情浓的时候，她在他的面颊边尝到了泪水的滋味。 又苦又涩。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有事，码字开始得比较晚，速度又慢，听基友说语音码字比较快，我试了一下，结果发现错误太多了【暴哭 抱歉抱歉，下次再有类似的情况我就先不更了，等修完了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