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帝国踏浪，让他来吧 （十）
弦月星团周边，某个界域中。 一位伟大身影的宇宙至尊，蓦然睁开煌煌双目，凝视赤龙帝国“初阳星系”的方向， “好可怕的道韵！莫非是某位仙王级的转世？” 这位宇宙至尊面色肃重，低喃道。 在同一刻。 荒芜星空，山河图前。 星空大能杜牧吐血受创，情绪激动之下，怆然落泪。 哗！ 关注此战的各方势力，一片哗然，轰然沸腾。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星空大能杜牧当场落泪？” 那些暗中观战的超能高手，瞪大眼睛，表情精彩。 如果杜牧受重伤，甚至败北，他们会惊讶、意外，最多震惊一下。 可是…… 一位8级巅峰的修真者大能，在战斗中直接哭了？ 这实在超乎常理！ 无法理解，不知从何猜测。 就连附近几位星空大能的观战者，都有些傻眼。 杜牧又不是几岁孩童。 那可是活了几千岁的修真者！ 哪怕被人打得再惨，也不至于当众哭泣吧？ 况且。 杜牧只是在山河图外主持困敌，本尊没有亲自参战，不至于说受到太大的损失。 “嗯？不对！杜牧这般惨淡……那‘黑暗雷霆’尼古拉斯？？” 众多观战者和势力眼线，这才想起另一位星空大能，面色齐变。 尼古拉斯的修为比杜牧还要高。 “山河图中的尼古拉斯，现在处境如何？是否还在鏖战中？” “尼古拉斯的处境恐怕不妙，否则杜牧不会有这幅表情。” 一些超能强者暗自交流，表情不乐观。 “难不成，两大星空大能的联手，竟然惨败收场？” “尼古拉斯是生是死？” “应该没死吧？” “如果是不可抗的恐怖对手，杜牧为什么不逃？” 种种悬念和不解，在帝国众多势力强者的心底浮现。 直至数秒后。 山河图表面光华一闪。 那艘熟悉的联邦飞船，重新出现在星空中。 这一刻。 各方势力心神一震，目光齐齐汇聚联邦飞船，想从中探寻答案。 飞船的甲板上伫立两个身影。 罗无量和千秋无痕安然无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黑暗雷霆’尼古拉斯不见了！” “败了！” “两大星空大能联手，竟然惨败收场。” 关注这一战的帝国各方势力，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尽管已有预料。 但当真相揭示时，依然难掩内心的震动。 那可是两位顶级伟力的联手啊。 几十万公里外。 “这，怎么可能失败……” 隐匿虚空的赤茂，面色泛白，惊骇不已，声音低颤。 “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千秋无痕只有1级修为，空有一身境界。罗亮依仗的虚空魔卡，在真正的星空大能面前不堪一击……” 赤茂语无伦次，内心崩溃。 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这次的方案计划，是由他与黑狱山的大当家商议策划，且向大帝备案，得到准允。 赤茂在报告中打包票，计划万无一失。 他在此监督计划的执行，并且准备“护送”罗亮返回自由联邦。 然而，最终的结局，让他如坠深渊，冷汗淋漓。 …… 飞船的甲板上。 罗亮眼中闪过明悟的光泽。 方才在千秋无痕“道祖级”法门牵引下，他意识跳出宇宙与时空的限制，在一个奇妙莫测的维度，进入“顿悟”状态。 即便只是短暂的顿悟，却让他对“道”的感悟有了质的飞跃。 对武道和御灵师境界的领悟，比在垂钓世界时，要强千倍以上。 其效果，或许可以比拟古典神话中的“道祖讲道”。 “感受如何？”千秋无痕问道。 “很奇妙！物质、空间、维度仿佛成为俯首可见的扁平画面。诸天万物，好似随时可以破灭的梦幻缩影。” “难道，这就是元祖级的高度和视角？” 罗亮从那种状态跌落后，有种强烈失落感。 这就好比，开拓星空的高科技文明种族，一下倒退回刀耕火种的原始地表，成为一只能仰望星空的井底之蛙。 好在，罗亮的收获很大。 对道之真谛的领悟，远超出境界。等返回联邦，潜心感悟一段时间，单论境界感悟，可以堪比星空大能。 “你有没有看到特别的景象？” 千秋无痕沉吟道。 特别的光景？ 罗亮略微回忆了一下，说道： “当时，我曾抬头仰望。在诸天之影上方，无尽苍茫中。我似乎感应到一个浑噩模糊的怪异身影，宛若湖面中的幽暗影子。又仿佛是错觉，一闪而逝。” “怪异身影？” 千秋无痕面带沉思，闭合双目，没再说什么。 其实。 罗亮还有一个细节没说。 那个模糊怪异的影子，给他带来一种熟悉感。 可是，却又传递一种让罗亮不舒服的感觉，本能心生排斥。 “嗯？这个修真者居然没逃？” 罗亮望向外面的杜牧。 杜牧激动落泪，远远注视着千秋无痕，仿佛在仰望一位道祖。 千秋无痕正在闭眸沉思，没理会他。 之所以没灭杀杜牧，或许是因为他不再存在威胁。 此外，罗亮能隐约感应到。 刚才出手后，千秋人这具化身蕴含的本源气息，损失了部分。 显然，千秋无痕的出手有限制。当其蕴含的本源力量消耗殆尽，那片青衣碎布就失去作用了。 念及此处，罗亮也不想节外生枝，继续为难杜牧。 目光掠过不远处的锦绣山河图。 罗亮心中一动。 此刻，杜牧完全被震服，对千秋无痕敬若道祖，无法兴起反抗念头。 “留下山河图，你可以走。” 罗亮负手而立，轻描淡写的道。 唰！ 单手一挥，锦绣山河图便飘到罗亮的身前。 杜牧稍作迟疑，没有反抗，还主动解除了山河图上的神魂印记。 罗亮满意点头。 这杜牧是个老实人。 “刚才发生的事，你要守口如瓶。最好立下誓言，否则我师兄便会抹除那段记忆。” 罗亮又交代道。 道祖级的法门，太过惊世骇俗。搞不好，会惊动诸天间的大能。 罗亮可不想吸引那么多关注。 “罗公子，请千万不要抹除记忆！杜某一定守口如瓶，在此立下天道誓言……” 杜牧面色大急，连忙应诺，语气里有恳求之意。 罗亮面色古怪。 杜牧损失星空宝物，都没什么情绪反应。 听到抹除记忆几个字，好像要被挖了心肝一般，比丢了女人还要急切。 罗亮无法理解，杜牧作为修真者对道的追求。 千秋无痕刚才展露道祖级法门，杜牧亲眼目睹，感悟到一丝道的真谛，隐约观摩到大道的演化和诞生。 那段景象记忆，相对杜牧这个层次的修真者，是莫大的机缘。 杜牧有种自信，等回去稍作感悟，晋升9级-星主级，指日可待。 倘若能消化那段记忆感悟。对将来冲击宇宙级，甚至追寻更遥远的大道，都有某种底蕴上的福泽庇护。 因此，只要能保留这段记忆。 损失一件星空宝物，杜牧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就算送出自己的心爱道侣，他都不会犹豫。 联邦飞船开始起航。 杜牧擦拭嘴角血迹，深深注视飞船，没有离去的意思。 从始至终，他都明白一个道理。如果千秋无痕真有杀意，自己就算想逃也是枉然。 “罗公子，能否让在下登船，闲聊两句。” 杜牧抱拳，请求道。 “好，你进来吧。” 罗亮坐在吧台前，重新端起酒杯，慢悠悠道。 刚刚收了人家的星空宝物，罗亮心情甚好，便没有拒绝。 “前辈。” 杜牧进入飞船，瞻仰千秋无痕，恭敬行礼。 千秋无痕微微点头，看了一眼，便闭眼不再说话。 “说说你们这次的计划，还有没有后续行动？” 罗亮抿了一口酒。 “这次的行动，由黑狱山的大当家牵头，据说有帝国上层的意志。帝国方传达的意思，要留您一条活口，并没有打算做绝……” “留一条活口？”罗亮冷笑。 把人打成残废，甚至成为植物人，那也算留一条活口。 这应该是顾忌姜昭雪的情绪。 否则直接灭杀罗亮，一了百了，岂不是更简单？ “后续行动不敢肯定，但鄙人分析，可能性应该不大。” 杜牧沉吟道。 “说说原因。”罗亮不动声色。 杜牧道：“此次为请我们二人，雇主付出很大代价。而且这一战，出动两位星空大能，影响力已经不小。” “在帝国皇室与摩河文明联婚的大背景下，帝国也得注意影响，要有些脸面。毕竟，您是帝国明面上的客人……” “言之有理。” 罗亮赞同杜牧的看法。 两位星空大能联手都失败。 帝国总不能再派10级-宇宙级吧？ 宇宙级强者，乃是帝国的战略威慑力，不可轻易动用，否则影响就大了。 “黑狱山是什么来头？” 罗亮继续问道。 “杜某常年在人族宗门界域修行，所知不多。只知道，黑狱山是帝国最神秘的地下势力，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与帝国上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人说，它是帝国权贵阶层的白手套。” “嗯。”罗亮微微点头。 倒没想到，杜牧是出自人类三大势力区域的人族宗门界域。 …… 从杜牧这里了解到不少信息。 罗亮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便于以后询问。 “你请求登船，应该不止闲聊，还有什么目的？” 在最后，罗亮直接挑明道。 他大概猜到杜牧的意图。 “杜某，想拜千秋前辈为师。” 杜牧深吸一口气。 扑通！ 他跪在千秋无痕面前，脸上带着虔诚、敬仰之色。 “我不收徒。” 千秋无痕语气淡漠，一口回绝。 杜牧神色黯淡，心头失落。 被拒绝，他并不意外。 毕竟，千秋无痕能施展道祖级的“一气化三清”，演化道的力量，在诸天间必然是超然人物， 杜牧腆着脸来拜师，只是想碰碰运气。 若是侥幸成功，哪怕只是成为一介记名弟子，那也算抱上超级大腿。 “罗公子。杜某不才，若是您不嫌弃，愿追随二位身后。” 杜牧目光一转，又望向罗亮。 这是他的备用方案。 如果千秋无痕不收徒，就当罗亮的随从。 只要跟随罗亮，就有希望接近千秋无痕，得到一些指点。 “我身边不缺追随者。既然无痕师兄不收，你便走吧。” 罗亮态度冷淡，直接送客。 怎么说，他和千秋人都是元祖。 得有排面。 千秋无痕看不上的人，他这里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 星空大能的随从，谁不渴望。 但杜牧只是被千秋无痕慑服，所有这么好说话。 他本性上绝非仁善之辈。 千秋无痕不可能一直留在罗亮身边，那块青衣碎布，也有使用限制，会消耗完毕。 罗亮可不放心留一个星空大能在身边。 这是一个不可控的未知威胁。 若是星空大能暗算，能够瞬杀罗亮。 再者，让星空大能当随从，这也太高调了，不知道要吸引多少宇宙强者的关注。 “杜牧唐突了，这就告辞！” 杜牧没有不满之意，躬身告退，退出了飞船。 星空中。 杜牧刚现身，就吸引各方势力的关注。 “杜牧出现了！” “不知他与罗无量谈了些什么。” “真好奇，罗无量二人身上有什么秘密，竟然让星空大能忏悔落泪，主动拜访。” 各方人物猜疑，好奇之极。 从这一刻开始。 那艘联邦飞船，在帝国各方势力眼中，充满神秘色彩。 “等杜牧归来，问问便知。” 附近，观战的一位星空大能含笑道。 然而。 杜牧在告辞后，立即破开空间通道，返回了人族宗门的界域。 对于其它大能的探寻请教，杜牧都没有理会。 帝国境内的情报力量，顿时失去了对神秘联邦飞船的进一步探寻。 …… 这一战的结果，以超越光的速度，传向帝国广阔星空的各大势力。 在前些日。帝国境内只限于地下势力，知道联邦飞船的相关信息。 而在这次战斗后。 便是帝国传统的巨头势力，一些顶级权贵阶层，也渐渐获知那富有神秘色彩的联邦飞船。 当然，这仅限于一些大势力。 帝国的广大民众，中下阶层，对此一无所知。 从这之后。 联邦飞船一路畅通，再无阻力。 没用多久。 罗亮的飞船进入初阳星系，踏入帝国政治文化的中心圈。 …… 赤龙皇室，侧殿里。 “任务失败？罗亮抵达初阳星系？” 大帝看完面前的情报，沉默良久，面沉如水。 “大帝请降罪。” 赤茂跪在地上，面色惨淡，声音颤抖。 “这次罪不在你。” 大帝凉了他片刻，从沉思中恢复过来。 任务失败，大帝确实很惊讶。 但是，任务的过程，比结果更让人细思极恐。 两位星空大能。 一位9级星主级陨落，不见尸骨。 另一个当场落泪，亲自登场谢罪。 放眼这片星空，恐怕只有宇宙级以上强者，才可能做到这点。 “本帝承认，完全低估了罗亮。” 大帝面色复杂，低喃道。 “那个千秋无痕很不简单，两人背后的师门传承，深不可测。或许是主宇宙的隐世传承，也可能来自诸天的高位界面。” “大帝，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 赤茂稍松一口气，请示道。 “事不可再三。” 大帝摇头。 总不能派遣星空战舰，让人族文明最巅峰的伟力，宇宙级大能去对付一个帝国来客。 不管怎么说，罗亮手握邀请函，是皇室的客人。 不能做得太过。 “让他来吧。” 大帝忽然淡笑一声，语气里散发帝国之主的强烈自信。 在帝国势力的最核心，还怕罗亮翻出什么浪花？ 况且。 成人礼的当天，有摩河王族在。 罗亮就算胆大包天，敢在摩河文明眼皮底下胡闹？ 如果这小子不知好歹，触怒摩河王子，自然会悲剧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