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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克夫小夫郎 第159节

    爷爷送他出了镇子,含着眼泪挥手,他爹站在爷爷后面,张着嘴说什么,车里的他听不见,背后的景致被拉的远远的,很快小的看不见了。

    【三少爷坐好了。】

    车外头牛师傅说话。

    车厢里墨玉说:【三少爷安心,以三少爷才智,明年回来就是另一翻天地了。】

    这个人好生,他不认识的。齐少扉想,但他知道这人叫墨玉,刘妈妈刚才说了,说这是墨玉路上照顾他的。

    他想说你能不能放我回去,我要去岑村找越越。

    可什么都发不出音。

    【三少爷好勤奋,又读书了,那您看书,我去外头坐着。】墨玉说话往车外去,坐在车架上。

    齐少扉一个人在车里,摇摇晃晃摇摇晃晃。

    他没有看书,他想越越的呀。

    齐少扉很是烦恼,这个地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呀。

    半夜时,岑越迷糊醒来,先摸黑去摸旁边阿扉,是对上阿扉一双眼睛,黑夜里,阿扉的眼睛很亮,清澈的亮。

    “越越!阿扉终于见到越越了。”

    齐少扉声音都带着透亮高兴。岑越听了,觉得声比之前状态要大一些,心里也略略安心,是藏不住的温柔,说:“睡醒了?饿不饿,我给你备点粥吃。”

    “阿扉不吃粥,阿扉要看越越,不然一会见不到了。”

    齐少扉伸着胳膊去摸越越,岑越把手递过去,两人手紧紧握着,岑越略高了些声喊梅香。

    梅香在外间软榻上睡着,以前岑越齐少扉不要下人守夜伺候,如今齐少扉病着,岑越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梅香守几晚。

    外头点了蜡烛,岑越一看光亮就安了心。

    “越越,阿扉要去考试了。”

    岑越回过目光,“什么考试?你就在这里呀,没有考试。”

    “好像是做梦。”齐少扉现在分清了,他抱着越越,听越越说话,这才是真的,当即点了点头,认真说:“太好了,是做梦。”

    岑越笑了下,摸了摸阿扉头发丝,声音跟哄小孩子一样,“做梦不怕,我一直都在呢。先起来洗了脸刷牙,吃一口热饭,好不好呀?”

    “阿扉要看着越越吃。”

    “好啊,我陪你一起吃,我也饿了。”

    齐少扉开心起来。

    外间梅香敲了下门,岑越让进,小菊是端着烛台先放下,梅香把砂锅里温着的肉粥端了上来,小菊去拿碗勺,很快就备齐了。

    因为齐少扉一天大部分时间在昏睡,岑越怕营养跟不上,在路上时吃饭不方便,也是用空间泉水和参煮的粥,或是加些鸡蛋花,如今到家中,那就是放肉糜。

    做了咸口的肉粥。

    岑越给阿扉穿好衣裳,阿扉浑身没什么力气,“梅香小几搬过来,在床上吃。”

    “好。”梅香忙去搬小几。

    齐少扉又陷入迷迷糊糊状态,好一会说了句:“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

    “?”岑越怔了下,看向阿扉,“阿扉?”

    “越越,这个是《中庸十四章》,何为君子。”

    岑越一头雾水,觉得奇怪,但他点了点头,说:“这话回头阿扉仔细说给我听好不好?”

    “好。”齐少扉点点头。

    岑越给阿扉擦了手脸,端着漱口的让阿扉先漱口,小菊递了痰盂过来,等简单洗漱后,岑越说:“我喂你吃好不好?”

    齐少扉有点点害羞,喃喃说:“阿扉都大了,阿扉是君子了——”

    “君子也要吃饭的嘛。”岑越端着碗说。

    齐少扉眼睛是迷迷糊糊的,听到越越声又亮晶晶的,然后点了下脑袋,“越越喂。”

    啊呜一口。

    岑越给喂了半碗粥,期间一直跟阿扉说话,但越到后面阿扉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一会背书,一会喊墨玉,等半碗喂得差不多了,齐少扉是极力的挣着眼皮,说越越,阿扉要睡觉觉了。

    “漱漱口,不然蛀牙。”岑越把茶盏递到阿扉嘴边。

    齐少扉咕噜咕嘟漱口吐掉,刚做完这些,就困得眼皮子抬不起来似得,只是手还紧紧抓着越越衣袖,嘴里喊越越,很轻很轻喃喃声说些什么。

    岑越低头凑过去,隐约听到阿扉说做梦、不怕、越越。

    他拍了拍阿扉的背,给阿扉掖好了被子。

    “郎君,您用一些吧,刚都照顾三少爷了。”梅香新盛了一碗粥递过去。

    岑越:“端到外头吧。”他小心翼翼的起身,梅香小菊端着小几先去了外间,岑越穿好了衣裳,拿着烛灯远了些,别晃着阿扉的眼。

    到了外间,岑越三两下把粥喝了,漱了漱口,一路回来没怎么睡个踏实安稳觉,到家了虽然还操心,但确实是睡得不错,心里安慰了些,因此这会吃了宵夜,精神来了些。

    “什么时候了?”

    梅香看着外头月亮,估摸说:“郎君还没到子时吧?”

    “我去隔壁院子看看。”岑越想到刚阿扉说的那些话,他心里有些揣测,想跟着邹大夫说一说问一问。

    要是邹长青睡了,他在回来。

    岑越实在是睡不着,心里记挂事,便出了客厅。梅香让小菊在外间守着三少爷,不必收拾碗筷,她忙跟了上前,说陪郎君一道去。

    “嗯,一道吧。”岑越步履匆匆,到了隔壁会客厅院子,那边两扇小圆门平日里是不关的,就虚虚掩着。

    梅香挑着灯笼,推开了门,往里头探了两步,回头说:“郎君,邹大夫屋里灯还亮着。”

    岑越想到下午时,跟邹长青说的那些话——

    虽是最后没明说,可情绪泄露出来,邹长青怕是明白,他是觉得大夫们医术普通平庸,治不好阿扉。

    此时岑越看着邹长青屋里的烛光,心里升起抱歉愧疚来。

    “郎君,我去敲门。”梅香说。

    岑越跟着一道,没说什么话。梅香扣了门声,里头传来邹长青有些低的声,问谁。

    “邹大夫,我是梅香,我家郎君有事询问邹大夫。”

    里头窸窸窣窣声,伴着邹长青声:“稍等,我马上出来。”

    刚梅香要跟着他一道过来,岑越就明白过来,他是夫郎身份,要避嫌的,梅香替他着想,屋里邹长青也是替双方名声着想。

    岑越退了几步,到了庭院里。

    很快邹长青穿着外衣出来了,两人隔了几步,就在庭院说话。岑越把刚阿扉醒来,说了中庸十四章的一段跟邹大夫说了。

    “岑老板以为呢?”邹长青问。

    岑越也不打谜语,直接问:“我想,阿扉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从郡城到回来的路上,他时常困顿,沉睡的厉害,我先前觉得他伤了脑袋,或许脑震荡,多休息养脑子的。”

    “也不是今晚,今晚阿扉的话,让我想到之前回来时的一些蛛丝马迹,先前他时常睡着,偶尔有时候醒来,眼神有些不对,但很快的,有时候说话也有点像大人——”

    但齐少扉自从那次从岑村回来后,就会装成熟稳重装大人。

    所以岑越并没有为这个起疑,直到今晚,“阿扉说做梦,要去科举,说了阿娘爷爷爹,邹大夫知道,三位长辈皆去世了,还说到了墨玉。”

    “他以前的书童。”

    邹长青是拧着两条眉毛,说:“若是像岑老板所说,三少爷恢复以前记忆,这不是好事吗?”

    “我是往好处猜的,就怕——”岑越一日没见阿扉好彻底,总是提心吊胆,他猜的好没用。

    邹长青:“不介意我再去看看三少爷?”

    “请。”

    又到了正院,邹长青进了里屋给齐少扉把了脉,过了一会,移步到外间,邹长青说:“脉象浮躁了些。”

    岑越:“他刚眉头都皱着,不知做了什么梦。”

    邹长青实在是惭愧汗颜,正要作揖抱歉,岑越先一步说了抱歉,“昨日我的话,虽是没说完——”

    “我不该跟你发泄情绪的,阿扉的病是古怪,多谢你过去还有如今一直尽心尽力。”岑越郑重抱拳道。

    邹长青一怔,而后眉头松开,说:“无碍,也是我无用。”

    “说句不好听的,你叔父在世时也束手无策,阿扉的病,靠他,靠邹大夫尽力。”岑越实话实说,“先养好他的身体,实在是不成,我带阿扉去盛京求医。”

    如今记忆恢不恢复,已经不重要了。

    梅香挑灯送邹大夫出院子,岑越回了屋里,借着一点月光,看着床上眉头紧皱的阿扉,慢慢伸手轻轻的摸了下。

    “你小孩子梦什么呢,皱巴巴的眉头。”岑越轻声道。

    梦里。

    牛师傅一路赶车,一路借宿客栈、农家,很少是在外头宿着,若是农家时,墨玉就忙前忙后铺床、伺候三少爷用饭。

    齐少扉看到田头劳作,问民妇这是做什么。齐少扉心想,这都不知道,他知道的,这是掰玉米呢,阿扉和越越掰过,还搓过玉米粒,越越夸阿扉聪明,一学就会。

    他给哥嫂干了许多活,阿扉多干一些,越越就轻松一些。

    阿扉干活可好了。

    后来到了镇上、府县上,墨玉或是走在车边,或是坐在车架上,跟三少爷说到哪里哪里了。

    齐少扉想他来过,陪越越做买卖来过。

    这个铺子,越越给阿扉买过甜糯米球吃。这个铺子,越越请阿扉喝茶的,还听了故事,这个铺子的鱼粉好吃……

    全都是越越和阿扉去过的地方嘛。

    那个墨玉胡说,净说:【三少爷没来过第一次来,真是热闹,三少爷快看,这糖球怎么做的,这般大……】

    他吃过的呀。

    坐了好久好久,一座座城、镇,有一日,牛师傅在外说:【三少爷,咱们到盛京了,到了。】

    墨玉搬了脚蹬扶他下来。

    盛京他没来过。齐少扉抬着脖子,看到高高的好大的城门,上面写着盛都城。

    盛都城又叫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