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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季 第103节

    被她正儿八经的脸色震住,老人家想了想,小姑娘容颜甚丽,风姿绰约,也许真的是不容小觑的,就拉着她进屋去找邻居的联系方式给小姑娘。

    君熹拿了号码,重新出门后站在门口就静静看着这座院子,它真的好漂亮,铺天盖地的梨花让这座院子在即使没有月色的夜色里也和光摇曳,像独自静置在一个满月的天空下。

    真的和谢安街的梨花……很像很像。

    当然梨花全世界都长得一个样,但就是觉得……想拥有它。她这辈子是很少会去北市了,也应该不会再去到谢安街了,纵然知道应晨书婚后不住在那儿,他有他的婚房,和妻子住在一块儿,但是北市是她思念的重灾区,她甚至连离北市很近的林州都不敢去了。

    回去的路上君熹就打了房主的电话。

    “哦,你说梨园啊……”

    “梨园,那个院子叫梨园。”

    “哦,对啊,”主人笑呵呵地问,“你看它一院子梨花嘛。”

    “是啊,很漂亮,梨园……好听。”

    “我这个院子啊,它很大的,你声音听着就是个小孩儿嘛,你估计是买不起,咱这得验资看的,不然我没那功夫陪一堆人看房子。”

    “我不小了。怎么卖?”

    “我这院子真的很大,小姑娘,足足有一千六百……”

    “不大。”

    “……”

    “我在北市有座三千九百平的院子。”

    “……”北市,三千九,皇城下四合院???

    …

    第二天君熹再次把妹妹喊出来。

    君筱下午没课,本来以为是姐姐考完试无聊又喊她吃饭,结果说是喊她去过户,要给她过一个新买的房子。

    “什么?你,你把昨晚那个梨花院子买了??????”君筱的眼睛瞪得像两个铜铃。

    君熹淡淡点头:“嗯。”

    “你,你买它做什么?”她深吸口气,不可思议地问道。

    “我喜欢。”

    “……”

    君筱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这淡淡的三个字,她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个让她很陌生的姐姐。

    可是,她是真的有些变样了,她都快三十了,现在穿着很成熟,自己还穿着短裙开衫走的甜美风,可姐姐在这个四月晴天里,踩着五公分的短高跟,背着包,上身一件缎面温柔的白衬衣,下身是一条烟粉色的半身裙,她一头黑色长发及腰,明眸皓齿,眼神有着经历世事后的波澜不惊,脸色总是平平静静,不再像以前一样很喜欢笑。

    她现在真的很静,即使在跟自己说这种让她惊掉下巴的大事,姐姐的表情还是那么平静无波。

    君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梨花,她只知道她和应晨书之间有渊源的是梅花,什么时候又关梨花的事,她真的不知道。

    “可是,你买下它除了喜欢,你也要考虑拿它来做什么啊?拿来住的话真的不划算吧,你房产已经够多了,光在览市你就好几间……”她也不得不承认,“你的应先生,是真的舍得给你砸钱,所以你也给他省着点吧别这么挥霍,这院子多贵啊。”

    “这一块有人气,适合开店。”

    “开店?”君筱挑眉,她是知道姐姐从小有个自己开餐厅的小梦想,可是……“可你都考试了,你成功的话进法院工作了你还开什么店啊?你那个不去啦?”

    “给你的。”

    “啊?”

    君熹懒散一笑,“你不是读的金融吗?”平常人家的孩子读书总要考虑前途,好赚钱的,“所以给你练练手。”

    “……”

    君筱头都大了,感觉一座山兜头砸了下来,“我还没毕业,我大二还没结束呢,九月份才大三。”

    “你不也每天出去兼职么?这不比自己当老板来得爽么?”

    “……”

    君筱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

    房子过了户后那一阵刚好是江南的雨季,览市断断续续地下了一个多月的雨。君熹盯了一个月的室内装修后,雨停了,外部的装修让没课的君筱去盯着,她自己忙着笔试后的面试。

    君筱每天都发小视频给她看看她的心尖窝窝装成什么样了,君熹夸她能干,把还没出茅庐的小朋友夸得晕乎乎的,就乖乖给她打了一整个暑假的工,都晒黑了一个度。

    九月份小朋友大三开学了,君熹自己的面试也都尘埃落定,就自己抽空去梨园看看。

    待年尾入职了,就没什么时间玩了,大多时候是周末去看看。

    小君筱已经成功被她骗去开店,不过大三课本就不多,加上这尊贵的店君熹只想一周开个一两天玩玩,并不打算劳民伤财地营业,所以对君筱来说,看店和兼顾学习还是没什么压力,并且很多时候因为太闲了她还是会自己出去兼职。

    君熹虽然很多时候不营业,但是她基本每天都会下班后到院子里,给自己做个饭,一个人在院中看着高大的梨树,看看摇曳的红灯笼,吹吹晚风吃饭。

    冬天冷了,她就在屋子里吃,完了在窗边烤着小火炉继续往外看,从暮色时分看到整座城市都万籁俱寂。

    一晃眼,冬去春来,又一年四月份,梨花在她的期盼中,一朵朵绽开了。

    君熹一天能拍几十张照,也画了好多梨花的画,店内的装饰省了,全是她自己画的,好不好看的不要紧,主打一个纯朴风。

    不过因为这个店一周开不到一两次,有时候一个月都不开,名声倒是渐渐打出去了,预约总是满的。

    君熹是慵懒的人,越多人她越颓于营业,但是梨花开的那段时间,君筱就很忙,一周有四天是开门的,虽然开的也只是晚餐时分。

    好吧其实她觉得这个店虽然赚钱但是赚的实在是慢,投入和获利实在不成正比,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盈利。

    她跟君熹商量,要开店就好好开,这店生意不错的,咱好歹把本钱先赚回来。

    可是反观她姐姐,梨花季过去后又恢复了关门比开门多得多的营业模式,休假休得乐此不疲,她说店天天开,人就不稀罕了,自己也累,说她不会做生意。

    所以店继续一周休五天,她自己却总在院子里开火做饭,完了一个人惬意地坐在窗边看着梨树吃饭。

    君筱已经怀疑当初说的开店只是君熹安抚她不要对于她买房子炸毛的托词而已。

    但是吐槽归吐槽,没课也没兼职的周末,小姑娘还是大多时候会过来陪着姐姐,很多时候她就看着君熹在院中躺椅里抱着本书,看着书上掉的梨花发呆。

    总觉得她在透着梨花想人,那能让她想的,无非也就是那个一直在北市的人吧……

    可是他都已经结婚几年了啊,也许孩子都有了,都会喊人了,君筱想提又不敢提。

    她已经很多很多年未曾见过应晨书,已经模糊了对那个男人的记忆了,尽管记得他长得特别特别的好,如今也想不出他五官的细节了,她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能全然忘了。

    暑假的时候,君筱怕她还是每天这样颓于开店又沉溺在院子里,她问君熹要不要和她去旅游。

    君熹主要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旅游,就调了几天年假陪她。

    源安城介于江南和北市之间的一个地方,不发达也不算落后,主要以种茶和旅游业为主,旅游发展得很不错。

    地方不大,玩个三两天就够了,只是去的不巧,才玩两天,第三天就好多店不开门。

    君筱午后出去打听了一圈后回去就倒在床上颓废道:“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几天。”

    “什么情况?”君熹在房中的茶几前悠闲坐着,喝着一杯当地特产红茶。

    君筱呢喃:“说是有人来走访。”

    君熹喝茶的动作停滞了两秒,接着又不动声色继续喝。

    君筱:“我最想去的那条路今天全封了呜呜呜呜呜。”

    “明天就开了,明天再去,我还有假期。”君熹放下茶杯,“走吧,走走后去吃晚饭。”

    “现在才三点啊。”

    “喝茶喝饿了。”

    “哦……”

    虽然封了几个地方但是外面依然游人如织,恰好今天的源安阴天,下午三点的天气凉爽非常。出门一会儿君筱热情就回来了,在前面蹦蹦跳跳,时而要回头去找那个安稳得像七老八十的姐姐。

    前面人潮实在是太多了,君筱就把姐姐带到一条小路中的一间特产店去。

    虽然进去了,但是君筱又在和姐姐咬耳朵说:“不能在这些店买特产都是智商税。”

    “你还挺聪明。”

    “我……”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君筱皱眉回头,以为是又一拨游客来了,结果……门外的小路上一行穿白衬衣黑西裤的人往这店进来了,正儿八经的,京味甚浓。

    君筱背脊一直,马上扭头和姐姐继续咬耳朵:“那群走访的人好像来这店了我靠。”

    君熹有几秒钟忘了眨眼,然后也只是点点头,没有回头。

    “这边……”

    一道男声闯入耳中,陌生中带着丝丝的熟悉感,君熹想了想在哪里听过。

    最后实在是想不出来,便回头去看。

    “这一块……”

    说话说到一半,赵高启的声音哑在了喉咙中。

    刚刚那句话是梅令弘说的,顺着赵高启的目光,他朝五米外的店内一角看去。

    “君……君小姐?”他试探性地喊了句。

    君筱茫然地看着姐姐和那群人,不可思议,当年在北城的人脉现在还没断干净?

    君熹在一道道的目光注视下徐徐地扯起了僵硬的嘴角,牵出一分笑,冲他点点头,“梅先生。”

    他绽开了笑颜,和旁人挥挥手表示暂停一下后便朝她走了过去,“好久不见,竟这么巧啊,你来这是……”

    “暑假,带妹妹来旅游。”她微笑道,远远地朝那边在静静看她的赵高启点个头,又看向梅令弘,“练练怎么样了?这孩子我也好久没见了。”

    “她常念你,老是去烦怀笙……”梅令弘手指了指,很认真地说这句话,“去年文轩要出国,把她带走了,到美国去读书了。”

    君熹在某个名字突兀出现的那一秒晃了晃眼神,随后才点点头,开口:“出国了,好,挺好的……苏文轩,也好久没听到这小子的消息了,”她玩笑道,“结婚了么?”

    梅令弘笑了:“哪能,还是不着调,女朋友一个换了一个,就是不堪被催,一言不合才跑出去了,又把练练一起拐走。正好我这两年也忙,就让他带走了。”

    君熹失笑,她眼神闪了闪,心中波澜四起——苏文轩带练练。这话让她恍惚间以为现在还是10年,她和他才重逢,还远没有到分开的时候。

    一隔七年,恍若如梦。

    “那梅先生呢,”她看了眼赵高启,再继续看他,“你们俩怎么一块儿共事了?梅先生调北市了还是赵公子上览市了。”

    “是我,我去北市了,因为怀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