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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击必中 第41节

    幼时培养兴趣爱好,她都喜爱加上脑子好,乐器舞蹈基本都摸过一遍,算不上精通但足以撑场面,年龄增长后,极限运动也是一个没落下。

    少年时期喜欢上兄长,她没考虑莫名其妙的感情如何形成,没研究亲情变质后究竟是不是爱情,坦荡面对,一个人坚持了七年,决定放下也只用了短短几天。

    走过太多地方,见过格陵兰的海,冰岛的火山,喜马拉雅的雪,自然风景宏伟壮观,海阔天空教会她不必纠结。

    没有选择困难症,all in或pass,如购物一样,喜欢就照单全收,拿不下干脆不要,有与无不影响她的怡然自得。

    生命无常,万物自有规律,人要学会放下,豁达才能随心所欲享受生活。

    但面对江枭肄,总在犹豫不决,利用又心软,无法探究的情愫。

    他到底想从她这里算计谋划什么?

    顾意弦惴惴不安,势均力敌的对手让成败扑朔迷离,同时又莫名心情澎湃,不可控的人心带来别样的前所未有的刺激。

    不得不承认还挺欲罢不能,以至于让人觉得似乎玩玩也不错。

    互相利用,互相成就,只要江枭肄不是纯恋爱脑,一切都好说。

    她舒展眉眼,放松下来,不知不觉阖上眼。

    gallop的大会议室为利益分配吵吵嚷嚷,高效率而机械的运作,再打开门已是下午两点。

    午饭在空隙时间草草了事,江枭肄回到办公室看到半躺在沙发上的女人,神情稍怔。

    他放轻步伐走过去,垂下眼帘注视片刻,脱下西装外套搭在她上半身,小心翼翼坐在她旁边的角落。

    搭在左膝盖的手,指间放松地垂在半空,椭圆形指甲和今早杯口的唇印颜色一样。

    他的喉结滚动几下,禁不住去触碰,甲缘划过指腹,有点痒。

    南楚四季如春,昼夜相差大,时值正午,室外湿热的蒸汽鼓到高处。

    江枭肄抬头,淡蓝玻璃上如湖面波纹的痕迹在静谧中,蔓延到胸腔,占据跳动的心脏,在血管里恣意疯长。

    顾意弦的手指被轻轻拨动,她似乎有所感蜷缩了下。

    他无声勾唇觉得有趣,轻微摩挲,力度接近于无,最后虚虚拢住指,像牵手的姿势,也像在感受触碰,寻找闪烁泛滥情感的栖息地。

    不知过了多久,顾意弦睡醒了,左手前半部分被温感若有似无的包围,她茫然几秒低眼,视线循着合拢的掌往上,定格。

    旁侧的江枭肄睡得酣沉,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俊美深邃的脸庞,骨型线条被光雾柔化,面色宁和安然。

    原来他也会累,会疲惫啊。

    她小心抽出手,鬼使神差探出,碰了碰江枭肄凛冽性感的下颌线。

    那双被长睫覆盖的眼就在此刻缓缓打开,瞳孔近乎通透,附着冰冷的警觉,而后午后热烈的阳光在里面发酵,瞳膜渐渐呈现一种墨绿与鎏金交融辉映的色彩,特别蛊人。

    顾意弦脸被晒得发烫,她必须说点什么缓解尴尬而微妙的情况。

    “四哥,你醒了啊。”

    天,这是什么废话。

    江枭肄的目光炙热,嗓音悠悠然有点哑,“醒了。”

    她收回手,低下头,语速飞快,“你的脸上有东西。”

    “什么东西。”

    “脏东西......”

    他仰起下颌,眼角微眯,显得致趣十足,接着挺直腰脊,越过界限朝她欠身。

    流动的空气与阳光驳接交替,阻塞了呼吸,顾意弦的心跳一并停止,全身热烘烘。

    视野里是江枭肄浮迭的颈筋,他的手沿着她的下颌抚摩往上,停在光洁的额头,挑起一绺微湿的卷发。

    这不是第一次,但这次他挑着发丝往太阳穴的位置拨,指尖若即若离划过皮肤,发际,穿梭绒软的头发,分明的骨节不小心刮到了耳尖,耳廓,最后那绺卷发听话地服帖于耳后。

    三五秒的时间异常慢,抽象的酥麻感从头皮到耳根,颈椎,顺着骨头缝一节一节传漫脊梁。

    她抖了下,愤怒地拍开他的手,神情别扭地瞪着他,说不出话。

    顾意弦的鼻尖与眼缘有点红,眼神明亮,湿漉漉,妖艳又清纯。

    燥热感让身体发生陌生的变化,无法发泄的憋闷迫在眉睫。

    耳根的刺青烙红,江枭肄的神态不自然,“你的脸也有脏东西。”

    顾意弦想反驳,但前几秒也是用这借口搪塞,她咬住唇没说话。

    唇瓣微微往里陷,上方应该是牙齿,用力点咬,前端刺进皮肤会有痛感,深入穿破会出血,往里是柔湿的舌。

    江枭肄迅速拉开距离起身,扯了下领结,嗓音沉冷嘶哑,“工作时间睡这么久。”

    “......”顾意弦嘟囔,“自己还不是睡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短暂的停顿,“去洗个脸,下午还有外出工作。”

    又工作,烦死了。

    她拽下西装扔过去,惊讶道:“啊,四哥你怎么没接住啊?”

    “地心引力控制不了。”

    他利落捡起来,阔步朝办公桌走去。

    顾意弦捶沙发,低声骂:“有病。”

    “小声点,我听得到。”

    “......”有病。

    她微笑,“您听错了,下午我一定好好工作。”

    ·

    下午江枭肄以月底需要亲临巡查的理由,顾意弦真正见识到gallop娱乐商业帝国的财富和权势多可观,旗下子公司、餐饮、俱乐部、酒店、景区、游乐园等实业,大量昂贵地产,整幢的办公楼。

    比起另外三家,gallop直接影响了南楚的衣食住行以及上万群众的生计。这些都是冰山一角,gallop娱乐作为上市公司,发行的股票证券,其他城市行业的幕后投资人,无法探知的灰色产业,隐藏财产究竟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与查到的资料相差甚远,gallop完全有实力在四方王座中排名第一。

    难怪南楚圈子里的人畏惧江枭肄,或只配瞻仰。

    无需讨好家族长辈获得继承资格,不用集团太子爷的名头彰显尊贵,江枭肄独揽大权,生杀予夺,把gallop在五年之间硬生生提到望尘莫及的高度,他们本就是天壤之别。

    这么一想,顾檠与江枭肄还挺像,只不过顾檠比他年长,且除重大事件顾檠大部分都处于消极怠工的状态,毕竟钱花不完,只用想如何活得更久,求个长生药更实际。

    所以江枭肄在这位置为什么还要当个工作狂......

    顾意弦抽了张纸,自内擦拭车窗,雾气拂开,南楚逐渐显露清晰面貌,夜幕沉入。

    当南费路标暗巷闯入视野,心一惊,江枭肄带她这里做什么,难道已知晓她的身份准备直接摊牌?

    顾意弦憋了一肚子问题,沉默地跟在江枭肄后面前往gallop酒馆最里面的包厢,脑中飞快思索崩盘对策,心里忐忑不安。

    更奇怪的是,他接了个电话后,面色有些沉郁,但没说缘由让她独自在包厢隔间等待。

    而所谓的隔间更像暗室,空间仅仅被一堵薄墙分割,她甚至能听到他摩擦火石的声音。

    约莫半小时,顾意弦等得快不耐烦。

    “全部滚出去!清场!”一道雄厚的男声大吼。

    隔间外传来踢踏的脚步声,接着隔壁的门突然“哐”地声,震得墙面颤动。

    “江枭肄!你他妈的有病是吧?”

    这好像是江家老二江掣宇的声音,他怎么这样骂江枭肄。

    她挪至靠墙的位置,让声音传播的距离更短。

    昏暗环境中,江枭肄的五官明昧不一,棱角的起承转合被吞噬。

    他捻了一口烟,表情平淡,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么一天。

    这种表情让江掣宇更为生气,冲过去揪住江枭肄的衣领,直接朝着他的脸挥了一拳。

    江侑安反应很快,死命拉住江掣宇的胳膊,“冷静点!”

    “滚开!”江掣宇额角的青筋跳动,平时的轻佻变成愤怒,“莫名其妙被联姻的不是你!说些风凉话!”

    江珺娅拍拍他的肩,委身坐下,“阿肄,你不解释一下吗?”

    江枭肄的颧骨红肿渗出血丝,但他的眉头都没皱,整理歪掉的温莎结,“解释什么?”

    江掣宇向前猛进半步,霍地甩开江侑安的钳制,冷笑,“看到了吗?他这人就是永远不会改变,所有人都听命于他,掌控着家族,而他明明可以直接拒绝新世纪的联姻却不拒绝,自私的为自己哥哥选妻子!”

    平日里积攒的怨气在这一刻爆发。

    “江侑安你还帮他说话?你他妈的有什么毛病啊?你忘了之前他让你做的那些事了?”

    “还有你江珺娅!安明诚怎么死的这么快就忘记了?不是他把你的爱人当老鼠一样追捕围剿,你现在至于一个人?一个人他妈的承受流言蜚语去抚养小彦?”

    江掣宇往前手撑桌面,双眼发红怒视着江枭肄:“江枭肄!你是上帝吗?以为自己可以审判安排一切?居然还有脸坐在这问我们解释什么?”

    江枭肄面无表情,仰起下颌,手上的酒瓶被江掣宇夺走,砰地声砸到地上四分五裂。

    他朝右边的墙壁看了眼,心平气和:“二哥。”

    “别叫我!”

    “听我说。”

    “你还要说什么?”江掣宇双手举起,漫无目的挥舞,“二哥,去传媒公司吧,二哥,去做点那些吧,二哥,离女人远点。”

    他歇斯底里地发泄着,“我就是供你使唤供你利用的工具!我们他妈的都是!”

    江枭肄眉宇之间沉郁阴戾,胸膛起伏着,也动了怒,嗓音冰冷骇人,“非要这样是吗?”

    “你他妈——”

    砰!

    玻璃杯从江掣宇耳侧擦过,砸到墙壁,一地的玻璃碎片。

    “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他妈的让你安静?”

    江枭肄大部分都是平和的语气很少爆粗口,江侑安沉默地拽着江掣宇坐下,倒了四杯威士忌。

    火机在四姐弟之间轮流,点燃每人唇间的烟,白雾在房间内幽幽缭绕。

    他们的长相都非常出色,各有千秋,骨子里流动的血液只有一半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