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隔天姜意舒去拜访了一趟季雪青的娘家。

    说是娘家，其实在她的记忆里，那就是季雪青的家。以前她们俩关系要好，她没少来季家。

    她事先联系了季雪青，下车时正好看到季雪青抱着孩子坐在门口的小花园里，一边逗孩子一边等她。

    “雪青！”她一路小跑着过去，顺手还从包里掏出一串小孩的手链，那是她昨天跟霍昭路过一家金饰店买的，红绳上坠着几颗黄金珠子，小巧可爱，“这个送给贝贝。”

    “来就来，怎么还买礼物？”季雪青笑着接过，拿在贝贝眼前晃了晃，“看，你意舒姨姨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贝贝不会说话，却“咯咯”笑了几声，圆圆的眼珠也跟着转动。

    姜意舒也笑了，“看起来她挺喜欢的。”

    她又问了一句，“对了，她大名叫什么？”

    “晨曦。”季雪青摸了摸女儿的脸，“早晨的阳光。”

    “原本是随她父亲姓，叫张晨曦。”她叹了一口气，“等离婚了，就让她改成我的姓，反正张家人也不喜欢她，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她的爸爸，爷爷奶奶，没有一次用正眼看过她的。”

    “季晨曦……好听多了呀。”姜意舒安慰道，“对了，抚养权这块，没什么问题吧？”

    “嗯。”季雪青拍了拍孩子，眼神笃定，“他没有工作，经济能力不如我，我们的婚房是我的婚前财产，没有他的份，车也是我的，抚养权他争不了……或许他从来也没想过争。”

    “他给我打了几个电话，谈的都是钱的事，关于孩子，他就没怎么过问过。”

    “我什么也不打算给他留，他那种人，净身出户都是便宜他了。”季雪青表情怨愤，又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了姜意舒，“意舒，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分了？”

    “哪里过分了？”姜意舒听了都觉得一肚子气，“他活该，要是我，少不得找人打他一顿。”

    季雪青被她的话逗笑，“还是你会安慰人。”

    两个人聊了一会，就看见季母从大门走了出来。

    “啊呀，意舒来了啊，好久没见到你了……”她笑着走过来，拉着姜意舒的手拍了几下，“雪青说你今天要来，阿姨还特地准备了好多你爱吃的菜，中午就留下来吃吧？”

    “好——”姜意舒也笑着说，“阿姨，您怎么一点没变啊，还比以前更漂亮了。”

    “你这嘴还是跟以前一样甜。”季母打趣了一句，忽然又有些伤感起来，“当年你跟雪青那么要好，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五年一过，你倒还跟当年差不多，雪青却弄成了这个样子……当初叫她不要嫁不要嫁，非不听……”

    “妈……”季雪青喊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些尴尬又有些愧疚。

    “阿姨，别这么说。”姜意舒连忙插嘴道，“现在回头也不晚，只要雪青过得能开心就好。”

    季雪青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算了，不提了，进去坐坐吧。”季母招呼道，“雪青，累不累，累了就把孩子给我抱会，你去歇会，跟意舒好好聊聊。”

    季母接过了孩子，抱在怀里逗弄着，“乖囡儿……”

    姜意舒一边走一边小声跟季雪青说道，“你妈还是跟以前一样，刀子嘴豆腐心。”

    季雪青闻言笑了出来，“是啊，以前总觉得她唠叨，处处约束我……我自己做了妈妈之后，才真正体会到了她的心情……”

    姜意舒留在季家吃了顿午饭，下午的时候，季母又让她跟季雪青两个人出去逛逛。

    季雪青自从养了孩子之后，就没什么娱乐活动了，连悠闲地逛半天街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做母亲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姜意舒自然是欣然同意的，以前读书时，她时常和季雪青一起出去玩，从东边新开的奶茶店逛到西边刚上新的小饰品店，现在想起来那些回忆她还十分怀念。

    她们两个人久违地去看了场电影，挑的是最近热播的一部校园影片，虽然剧情看起来有些狗血，但是不妨碍她们俩看的很开心。

    季雪青生完孩子之后，身材还没有完全恢复，于是姜意舒又陪着她去逛了逛服装店，买了些新衣服。

    她注意到季雪青的目光在一件短款上衣上流连了好一会，最终却只是移开了眼睛，看向了其他的衣服。

    “怎么了？喜欢就买嘛。”姜意舒拿起那件衣服，在她身前比了一下。

    “我……穿不了。”季雪青摇了摇头，她摸了一下肚子，“怀孕的时候留下了很重的妊娠纹。”

    “……”姜意舒一时语塞，她有听说过这个东西，但是却从没想过会和季雪青联系在一起，“没事，买嘛，现在科技那么发达，这个都是可以修复的，别担心。”

    看到她眼神真挚，季雪青笑了笑，嗯了一声，接过了她手中的衣服。

    两个人逛到天快黑才想起来吃晚饭，姜意舒打开地图一看发现翡翠园就在附近。

    翡翠园是古色古香的园林结构，虽说是吃饭的地方，但其实更像是一处旅游景点。每个包间都是独门独院的造景，开阔的同时又隐蔽性极强，非常适合某些大人物商谈要事。

    她想起来昨天徐洛霏提到的那个饭局，估摸着这会霍昭应该就在里面吃着饭。

    她起了兴，拉着季雪青也去了翡翠园吃饭。吃完她送季雪青出门，注意到姜意舒好像完全没有回家的意思，季雪青好奇问她，“你还不回家？”

    她有点不好意思，“我……我等会再回。”

    吃饭的时候她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时不时还要看向门外，季雪青再不懂也看出了她心里有事，于是弯了嘴角问她，“等谁呢？谁在这？”

    她小声说了一句，“霍昭。”

    “哦……”季雪青意味深长地笑了，“好了，去吧，晚上到家了给我发消息。”

    “嗯。”

    季雪青先行离开，她才掏出手机给霍昭发消息：【吃完了没？】

    过了一会那边才回复了一句：【嗯？还没有，怎么了？】

    姜意舒：【在翡翠园吃的？】

    霍昭：【嗯，你在哪呢？】

    姜意舒没理会他的问话，反倒问他：【你们在哪一间？】

    等了一会，那边发来三个字：【紫云居】

    她收了手机，出了院子，沿着石板小路四处溜达，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写着“紫云居”三个大字的牌匾。

    院门虚掩着，姜意舒也不敢擅自推开，她拿起手机正准备再给霍昭发消息，却听到“吱呀”一声，沉重的院门被人拉开了。

    “姜意舒？”

    她闻声抬头，正好看见一脸诧异的沉锡元，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探寻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