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三个条件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登山之难还是远超三藏的意料。

    第二天日落时分，他才堪堪爬到半山腰，再往上就是五座分开的山峰。

    此时的三藏饥渴难忍，浑身酸痛，若不是怀着赤诚之心，早就坚持不住了。

    看着红日又一次西坠，三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然后打开水袋小心地抿了一口，便坐在大石上歇息。

    随身携带的干粮虽然还有些，可三藏却不敢吃，因为越吃只会越渴。

    五指山底，雪天晴正不断摇头：“师父，你可是给了我个好活！就这位，这要是让妖怪抓住直接啃了可怎么办？”

    被囚五指山之后，雪天晴用了整整十年，将女娲石几乎全部炼化。

    如今的乾坤袋中，只有他特意留下的五块石头。

    与灵气不同，女娲石蕴含的力量给雪天晴带来了完全不同的体验。

    虽充盈全身，却又丝毫不显踪迹，若非如此，天劫早就找上他了。

    此时的雪天晴修为之高世所罕见，就算太上老君在此，也能与之一战。

    依照雪天晴如今的道行，早已能脱困而出，可为了回到故乡，他硬生生忍了下来。

    看着画面中唐三藏干裂的嘴唇，雪天晴摇了摇头，随后伸手一指，一条小溪就出现在不远处的山间。

    石头上的三藏觉得恢复了些气力，便挣扎着站起身形准备继续往上爬。

    就在这时，一阵潺潺声突然传进他的耳朵。

    刚开始时，三藏还以为听错了，如此荒凉的山上怎么可能有水流！

    可随着声音越来越响，他终于确定不是幻听。于是不顾身上的疲劳，连跑带爬地向水流声爬去。

    顺着山坡往西行不过百丈，一条清澈无比的小溪就出现三藏眼前。

    先是跪倒在地感谢佛祖，然后三藏就将头埋在水里喝了个痛快。

    直到感觉再也喝不下去了，他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干粮袋拿了出来。

    吃饱喝足，三藏原本准备即刻动身，可看着渐暗的天色，最终还是找了个避风的山窝和衣而卧。

    第二天一早，三藏用过早饭，又将水袋灌满，这才精神抖擞地朝主峰而去。

    当太阳再次落山之时，他终于来到了五指山顶。

    五指山虽然陡峭异常，可方圆足有五十丈的山顶却十分平坦，最北边更有一块巨石横卧。

    巨石上一幅黄绫，上有六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唵、嘛、呢、叭、咪、吽。

    看到六字真言，三藏口称佛祖，倒身就拜。

    正当他长跪不起时，一个声音响起：“就是几个字，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三藏抬头四处观看，却依旧找不见半个人影：“到底是何方妖怪，我佛六字真言在此，若敢放肆，定教你永不超生！”

    “拜托你好好看看六字真言还在不在？和尚，此地百姓的太平日子可让你这顿头给磕走喽，我看你如何像你的佛祖交代。”

    三藏闻言定睛看去，才发现刚刚还在石头上的黄绫已踪迹不见。

    正当他准备四处寻找之时，一名二十来岁的男子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眼见男子出现，唐三藏就是一惊：“你是什么人？”

    男子邪魅一笑：“人？你觉得人会这样出现在你面前吗？”

    说完围着唐三藏转了两圈：“这就是传说中的唐御弟，都说吃了你的肉可以长生不老，是不是真的？”

    三藏急忙解释：“大王勿信这等荒谬之言，若真是如此，我还会活到现在吗？定是有人想要害贫僧性命，才编制出这样的谎言！”

    男子先是嘿嘿一笑，然后不由自主地舔了下嘴唇：“真也好，假也罢，总归是一份血食，吃了总好过饿肚子。”

    说完便一步步向唐三藏逼了过去。

    三藏被男子逼得不断后退，同时心中暗急：不是说妖怪不能近五指山二十里吗，如今他都到山顶了，孙破天怎么还不显威？

    眼见身后就是悬崖，唐三藏突然道：“大王且慢，请听我一言。”

    男子止住脚步：“死到临头还有何话可说？”

    “大王可知天庭众仙的来历？”

    见男子一脸疑惑，三藏继续说道：“天庭众仙多是由精灵修炼而来，他们自生灵智始便潜心修行，一心向善，最终才登上仙台，成就不老之体。”

    男子越发不解：“罗里巴嗦的，到底想说什么？”

    “大王，若是大王一心向善，最终定能如天庭众神般成就正果金身。可要是大王杀生为恶，日后恐怕会堕入阿鼻地狱。”

    男子听罢睁大眼睛：“我的天，你可真行，为了活命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不过这话只能哄哄小孩子，对我没用，所以还是乖乖受死吧。”

    说完男子右手一伸，朝唐三藏的脖子就掐了过去。

    三藏见状双眼一闭：我命休矣。

    不想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悟空，不得戏弄你师父。”

    三藏闻言睁眼看去，见半空中有一朵祥云，云头上一名仙气飘飘，手托玉净瓶的女子长身而立。

    “菩萨，要不我还是回五指山吧，太上老君也说了，就镇压我五百年。我觉得就算再在这里待上五百年，也比送这个老和尚去灵山好。”

    雪天晴在和菩萨讨价还价，唐三藏却连忙下拜：“贫僧参见观音菩萨。”

    菩萨开口道：“唐三藏，西去之路万里迢迢，不但山川险峻，大河无边；更有诸多精怪虎视眈眈。想要平安到达灵山，需有人一路护持，这孙悟空便是护你西去之人。”

    见三藏看向自己，雪天晴一呲牙：“刚才逗你玩的。”

    菩萨哼了一声：“潜心养性二十年，竟还如此顽劣，真该直接镇压你五百年。”

    雪天晴闻言一脸生无可恋：“刚刚我都说了，还是回到山下等五百年算了。”

    “为何？”

    雪天晴眨巴着眼睛，努力回想西游记中孙悟空说的话：“不瞒菩萨说，这位三藏法师一路上定然步步遭难，处处该灾。再加上他又是肉体凡胎，一旦出个意外，到底算谁的？”

    “悟空，你到底有何计较？”

    雪天晴身形一晃来到菩萨身边：“菩萨，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就下面这位一旦遇到山精野怪，一口就没命了。您可别忘了，我就是一个人两只手，妖怪一多，您觉得我顾得过来吗？”

    菩萨沉吟片刻：“悟空，说说你的条件。”

    雪天晴一拍手：“菩萨就是菩萨，聪明！我陪着他去灵山也不是不行，但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菩萨笑着指了指雪天晴：“你可真会挑时机，但说无妨。”

    雪天晴伸出一个指头道：“这第一，就是不能给我戴什么紧箍咒，不然我宁可疼死，也不会陪着他去灵山。”

    菩萨闻言一愣：“何为紧箍咒？我从未听说这种东西。”

    雪天晴眼睛转了转：“您不知道？那就当我没说！第二个条件就是您能不能给这个老和尚些保命的东西，我真怕一个照顾不到，让妖怪把他吃了。您也知道的，妖怪吃人可没有那么多讲究，也许抓到了就是一口。”

    菩萨点头：“此事好办，我这里有锦镧袈裟一件，由佛祖亲手点化而成。穿着它不入沉沦，不堕地狱，不遭恶毒之难，不遇血光之灾，你觉得如何？”

    雪天晴惊讶道：“还真有这东西！”

    菩萨不解：“袈裟乃是佛祖点化而成，除了佛祖与我，再无第三人知晓，你是怎么知道的？”

    雪天晴一呲牙：“肯定是猜得了，这个还用说啊。既然如此，那我们第一个条件就算成了。”

    菩萨一伸手：“且慢，这是第二个条件。”

    “不是啊，第一个条件原本就是子虚乌有，不能算数！”

    菩萨双手合十：“出家人不打诳语，刚刚的第一个条件本就是你心中所想。”

    雪天晴一咬牙：“好吧，那就算两个条件了，还有第三！”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天空：“您也知道我和天庭有些过节，如果他们知道我保唐僧西去，十有八九会暗中刁难。一旦到那个时候，要是杀几个天兵天将，您可要为我担待。”

    菩萨似笑非笑地看着雪天晴：“你准备如何去做？”

    雪天晴目光一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菩萨好像没有听到雪天晴的话：“悟空，我再传你一样本领如何？”

    见雪天晴疑惑地看着自己，菩萨继续道：“毫毛变化之术，只要一根毛发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你。”

    雪天晴毫不犹豫地摇头道：“以前和您说过的，我不想变成秃瓢，就算还能长出来，拔头发我也嫌疼。”

    见雪天晴不学，菩萨也不勉强：“悟空，西行路上且勿三心二意，等到了灵山得见佛祖，定能还你正果金身。你如今虽然修为不俗，却是散仙之体，终是有缺。只有成就大罗金身，才算功德圆满。”

    雪天晴叹了口气：“菩萨，说句心里话，你口中的正果金身我还真不怎么稀罕。不过你放心，既然当初答应了您，我一定会将唐三藏送到灵山。”

    “悟空，西行路上多艰难，若是真的遇到过不去的难处，我保你叫天天应，叫地地灵。”

    随后菩萨又看向山顶的唐三藏：“唐三藏，这就是你的大徒弟孙悟空，他曾经孤身一人大破数万天兵，有他跟随你左右，安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