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

    米德加五番街上城区车站，候车厅内尽是来来往往的旅客和送别他们的亲朋好友。

    赞甘左肩背着简单的行囊，与来送别的蒂法和海瑟作最后的道别。

    “蒂法，你现在重伤初愈需要静养，等伤彻底养好了就要开始修行武艺，不要松懈听到了吗？”

    赞甘就像老父亲一样唠叨，但在蒂法听来却是最温馨的话语。她眼眶发红地点点头：“师父，您放心吧，我会努力修行的。”

    虽然赞甘去一个地方就喜欢收徒，导致他的徒弟遍布全世界，但蒂法无论天赋还是性格都是赞甘最看好的那一个，倒真有些真传弟子的感觉。

    海瑟？天赋强归强，但那个性格简直太别扭了……想到海瑟，赞甘又看向旁边。

    海瑟穿着一身样式陈旧但洗得很干净的深蓝色外套和牛仔裤，还是那乱糟糟的锅盖头和老土眼镜。此时他正双手插兜倚在身后的廊柱上，似乎在走神。

    “海瑟！”

    赞甘向海瑟伸出满是老茧的宽大手掌，郑重地说道：

    “蒂法就拜托你了。还有……谢谢你。”

    “……啧，用不着你啰嗦。”

    海瑟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跟赞甘握了握。

    蒂法在旁边看着，不禁噗嗤一笑。师兄看起来跟师父很不对付，但其实心里也在高兴与师父再见面吧？

    叮咚！候车厅响起了甜美的播报声——

    【各位旅客，由米德加开往朱农的ac177次列车，马上就要开车了，请您抓紧时间上车。送亲友的朋友请站在站台白色安全线内，以免发生危险……】

    赞甘勉强笑了笑刚要说些什么，就被蒂法一下子紧紧抱住。

    “师父，真的谢谢您……以后再路过米德加，一定要来看我。”

    离别在即，少女再也抑制不住哭腔。

    赞甘也有些眼睛发红，轻轻抱了抱蒂法：“你是个坚强的好孩子，我相信你一定能在米德加站住脚跟。遇事别慌，凡事多跟你师兄商量商量。”

    最终，少女抹着眼泪，目送漆着神罗标志的列车缓缓启动，向着远方驶去。

    世上仅存的最关心自己的人也离开了，蒂法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啪！海瑟忽然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蒂法随即回过神来：“师兄？”

    “别傻站着了，走。”

    海瑟勾了勾手，率先向着车站外走去。

    “去、去哪啊？”蒂法小跑几步追上海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海瑟一副看笨蛋的目光：“当然是给你置办些家用品，你是要住在天望庄吧？那里的标间空空如也，连条毛巾都没有，你是打算洗完澡后站在屋子里自然风干么？”

    蒂法一下子脸就红了，嘟着嘴闷不吭声，师兄说话好粗俗！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车站，然后搭乘巴士向着八番街驶去。车上乘客不多，海瑟和蒂法坐在后排双人座上，前者正向后者讲解着：

    “八番街是米德加的文化中心，喷泉广场那边的大剧院每年都会上演《loveless》的歌剧，届时会变得人山人海，一票难求。”

    蒂法有些奇怪：“《loveless》，那个有名的诗歌改编而成的歌剧吗？怎么一年才演一次啊……”

    “剧组会在全世界进行巡演，据传今年刚建立的金蝶游乐场花大价钱挖角，但考虑到米德加是世界经济文化中心，所以最隆重的那一次演出还是会放在米德加喷泉广场大剧院。当然，这跟神罗公司的强权压迫也不无关系。神罗公司希望将米德加塑造成全世界的中心，科技、经济、文化哪一个都必须是最顶级的。区区一个剧组，怎么敢违逆称霸世界的神罗？”

    蒂法简直变成了好奇宝宝：“金蝶游乐场？那又是什么地方啊？”

    海瑟瞥了她一眼：“对你这样的小姑娘来说不是什么好地方，别问那么多。”

    “哦……”

    蒂法乖乖地点点头：“所以，咱们这是去八番街？”

    海瑟回答道：“八番街上城区不但是歌剧文化的圣地，还有许许多多的百货广场和高端商城。拜这里优渥条件的福，八番街上城区的房价冠绝米德加。”

    “那那那里的东西岂不是会很贵？”蒂法一下子慌了，她身上根本没多少钱，凑一凑也就不到500gil。

    海瑟非但没有安慰她反倒继续火上浇油：“没错哦，你治疗花费的3万gil在八番街上层人士眼中也就是去一次高级餐厅的饭钱。这么想的话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很不平等？”

    蒂法瘪了瘪嘴，小脑袋瓜一下子想到了好办法：“……我想去七番街下城区的集市看看，那里一定有物美价廉的好东西。”

    海瑟见吓不到蒂法，也不再装坏人：“哼哼，很快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贫民窟生存手册了嘛，没错，在米德加下城区的生存关键词之一就是——【用最少的钱买到最合适的东西】。七番街下城区是八个番区之中相对安全和平的那一个，所以那里的集市也更加热闹一些。”

    “贫民窟生存手册……听起来好有趣，还有其他的规则吗？”

    “这就要等你在七番区贫民窟生活时自己感悟了，师妹。”

    两人在车上聊着天，公共巴士沿着环绕米德加圆盘的主街道绕了半圈，抵达了八番街车站。

    虽然在七番街贫民窟也能淘到不少实用日常用品，但那需要碰运气。蒂法以后生活时的一些贴身日用品还是要用好一点的东西，在八番街买的话更方便。

    海瑟熟练地带着蒂法七拐八拐，绕过那些动辄十层高的豪华商城，来到了一个四层高的老旧百货商场门口。

    这里地处八番街相对偏僻的角落，无论街道上的公共设施还是路边行人的穿着比起八番街主街道都要显得老旧一些，但比起下城区依然好上太多。

    “这家百货商场叫史坦普商场，没错，是以神罗公司吉祥物‘忠犬史坦普’命名的。很讨巧不是吗？”

    海瑟没去管正门那个停滞不动的旋转门，带着蒂法从侧门走进了商城：“别管那个旋转门，自打半年前坏了之后就没人负责修理。这家商场是米德加建立的第二年成立的，算得上是老古董。虽然里面没什么牌子货，但胜在价格相对便宜，很受附近工薪阶层的青睐。”

    “哦……师兄你看，是花！”蒂法忽然拉着海瑟向商场外面指去：“米德加附近全是荒野，怎么还会有真花？”

    海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商场门外有一个棕发少女正推着一辆小推车缓缓走过，推车里装满了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