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混乱的对话
涅托站在黑珍珠号的甲板上，感受着周围水手们的目光，只感觉两腿发软。 黑珍珠号，这个名字作为酒馆闲余时光的下酒谈资确实很受欢迎，但真让涅托自己走上来就需要莫大的勇气了。 毕竟大家都说这是一艘载满不死者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鬼船啊。 直到一只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涅托低头一看，自己的小女儿卢娜正仰着病恹恹的小脸，努力朝自己露出笑容。 他蹲下身来抱住卢娜，声音不再颤抖：“放心吧，爸爸跟你在一起。” 为了女儿，即便是懦弱如他也可以战胜恐惧。 “哈！涅托先生，还有卢娜小姐，请不要拘束。” 头戴宽毡帽的巴博萨虽然笑声阴鹜，但这回可是实打实的好心：“船长有事出去一趟，估计很快就会回来。在此之前，不如试一试船厨博南先生引以为傲的菜品？” 身材傲人的玛利亚小姐端着餐盘走到小卢娜身前，蹲下身来轻声说道：“博南先生的拿手菜——加里西亚章鱼，要尝尝吗？” 盘子中堆满了切成块状的煮熟章鱼和煎过的土豆，上面还洒了辣椒粉，炙热的香气勾动食欲。 小卢娜咽了咽口水，抬头看向爸爸，见后者点头这才捏着裙角向巴博萨和玛利亚笨拙地行了一礼。 玛利亚笑得大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揽着小姑娘坐到角落里的背风处去说悄悄话了。 女儿一离开身边，涅托身上的勇气仿佛也随之消失，又变回了那个怯懦的瘦弱男子。 巴博萨嘿嘿一笑，走到涅托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涅托先生，不用担心。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位绅士是绝对不会违背自己许下的诺言，那么黑珍珠号的船长海瑟大人必是其中之一。” 他很清楚船长海瑟所许下的【治愈】诺言是何等的神奇和珍贵，这个男人愿意为了小女儿踏上恶名昭著的黑珍珠号，就算是巴博萨自己也感到钦佩。 看着巴博萨那近在咫尺的大黄牙和凶煞眼神，涅托脸色有些发白，勉强微笑着点点头。 这时，他们头顶上方的瞭望手发出惊讶的呼喊声：“……大副？” “什么事？”巴博萨抬头望去。 “十点钟方向发现战舰……是、是圣三位一体号！”瞭望手的声音逐渐变得惊恐。 说起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战舰，那必然是圣三位一体号，就算是东印度公司的努力号也得往旁边稍稍。 巴博萨有些疑惑，难道是冈萨洛侯爵？不可能啊，那个老东西一向是无利不起早，明知道黑珍珠号冠绝加勒比海的可怕速度还敢正面迎击？ 想到这里，巴博萨掏出望远镜朝远方海平线上的圣三位一体号看去。 嗯，四层炮甲板，是圣三位一体号没错，世界上只有这艘无敌战舰才会有如此奇怪又宏伟的构造……等会，黑帆？ 巴博萨迟疑地放下望远镜，眨巴眨巴小眼睛，然后重新将望远镜举到眼前。 难道是我拿望远镜的姿势不对？ 憎恨一切海盗以及与海盗有关事物的西班牙海军怎么会悬挂象征海盗船的【黑帆】？尤其是冈萨洛侯爵，这个老混蛋自诩神明忠实的仆从，恨不得将哈瓦那所有军用民用的船帆统统染成象征纯洁和神圣的白色。 杰克斯帕罗……不知为什么，巴博萨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这个冤家对头的名字。不是他内心敏感，而是自己身边一旦出现奇奇怪怪又暂时解释不通的事情，只要往杰克斯帕罗身上牵就肯定没错。 正是想到这里，身为大副有权在船长离船时暂时接管指挥权的巴博萨示意众人不要慌乱地立刻准备逃离，而是胆大地留在原地看看这艘圣三位一体号想要干什么。 随着战舰逐渐驶近，圣三位一体号那巨大的船体也给众人以极大的压迫感。 就冲那一百一十四门加农炮，谁敢没有危机感？只要一轮齐射别说是黑珍珠号了，就连哈瓦那港湾都会被立刻摧毁殆尽。 最终，巨舰停在了离黑珍珠号还有约五十米的位置，安静无声。 巴博萨站在船艉的最高处，仰头扯着嗓子大吼道： “黑珍珠号大副赫克托·巴博萨向诸位致敬！不知是哪位船长统领着这艘举世无双的无敌战舰，可否出来一叙？” 还是寂静无声。 作为圣三一号船首像的巨大王冠雄狮张着巨口，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嘲讽。 就在巴博萨等人心里压力越来越大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脑袋从圣三一号顶层甲板边缘探出来。不是别人，正是穿着西班牙军服的杰克！ “看呐，赫克托这紧张兮兮的模样，真该给他找个高明的画家把这一幕画下来。”杰克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废话，犹自趴在甲板边缘栏杆处向着下方的黑珍珠号望去。 “杰克·斯帕罗！你为什么会在圣三位一体号上？” 巴博萨大吼道：“难道你又被俘虏了？或是惹了西班牙海军和冈萨洛侯爵？” 这时，又一个脑袋从杰克身旁不远处冒出来。 第二个杰克。 他与第一个杰克对视了一眼：“赫克托这是吃错药了？” “他也一把年纪了，这里出现问题很正常。”第一个杰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耸起肩膀摊开双手：“也许他很快就要被导师换掉了，去乡下种地养老才是赫克托的归宿。” 第二个杰克大喜：“那我岂不是可以升任黑珍珠号的大副职务？” “不，你是圣三位一体号的船工，而我是瞭望手，永远都是。”第一个杰克摇了摇头。 第二个杰克垂头丧气地趴回到栏杆上：“……真没劲。” 紧接着，第三个杰克也从旁边冒出来，表情不怒自威：“一群下贱东西！赶快去干活！再偷懒就赏你们几鞭子！” “是，先生！”头两个杰克赶紧立正敬礼，然后身影从甲板边缘处消失了。 下面黑珍珠号众人都看傻了。 到底是我们的领航员杰克先生疯了，还是我们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