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往事与抉择
面对这个问题，谭、周二人相视一眼，齐齐摇头。 赵羿缓缓开口道：“这颗牙，是鬼蟒的蛇牙，我义父用命换来的。” 大约一年前，赵羿第五次淬血成功修到圆满，即将开始第六次淬血。 而第六次淬血的药方中，有一味最关键的材料，新鲜的鬼蟒蛇胆。 为了这颗蛇胆，王擒数次深入凶兽区，但始终没有收获。 鬼蟒之所以叫鬼蟒，就是因为它神出鬼没，难以寻找。 直到最后一次，王擒一身青黑，步履蹒跚地回到石屋。 他见到赵羿的第一句话就是：“蜂牙峡谷入口，鬼蟒尸体，快去。” 接着，便蛇毒发作，昏迷过去。 待赵羿拖回鬼蟒的尸体后，第一时间解剖了鬼蟒，取出其蛇胆，才发现尚且温热。 于是，赵羿就此明白一切。 王擒深入凶兽区，好不容易杀死了鬼蟒，但自己也中了鬼蟒之毒。 为了保证蛇胆足够新鲜，王擒没有片刻停留，靠着修为强行压下蛇毒，第一时间带着鬼蟒的尸体赶回了石屋。 然而，因为拖得太久，王擒身上的蛇毒，早已攻心。 弥留之际，王擒一边看着赵羿完成第六次淬血，一边交代了遗言。 从王擒的遗言里，赵羿才得知，在蛇类凶兽之中，鬼蟒乃是绝对的王者。 所以，鬼蟒的牙能够吸出玄骨蟒的蛇毒，鬼蟒那灰白色的骨粉，能够令玄骨蟒止步不前。 “真正逼退玄骨蟒的，是我义父。如果没有我义父的遗泽，我又怎么敢说独自断后呢？”赵羿抬头看着天空，情绪有些低落地说道。 接着，他站起身，朝谭啸二人说道：“天色快黑了，咱们扎营吧。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了，你们俩来帮帮我。” 在谭啸二人的帮助下，篝火被架起，石锅中煮上了晚饭，大家开始向火边聚拢。 胡韵白也醒了过来，被钱怀义抱在怀中，来到了篝火旁。 只剩下一个吴川，因为先前消耗太大，为了清除蛇毒又失血不少，如今还处在昏迷中。 众人围坐的火堆旁，火光映照在众人脸上，除了干柴燃烧的哔哔啵啵的爆裂之声，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显然，今天这一战，已经令众人见识到了凶兽区到底有多可怕。 良久，晚饭已经好了，却没有一个人行动，大家就这样枯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终，还是谭啸见大家情绪低落，忍不住开口说道：“晚饭好了，大家吃饭吧。” 还未等谭啸站起身来，一旁的钱怀义突然冷冷地开口道：“赵兄，为什么要阻止明叔杀了那孽畜？”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赵羿身上。 于是，赵羿缓缓开口道：“你信不信，杀了那条玄骨蟒，我们没有一个人能活到天黑？” 钱怀义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赵羿，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对于白天钱怀义不听自己指挥，赵羿心中同样不满，所以此刻他同样没有多做解释。 眼看两人之间的气氛冰冷僵硬，谭啸开口解围道：“赵兄，还请解惑，为何那玄骨蟒杀不得呢？” 赵羿看了看谭啸，微微呼出一口气，开口道：“玄骨蟒向来是夫妻相随的。一旦有一条玄骨蟒出来觅食，它的伴侣一定不会离得太远。 咱们今天遇到的那条玄骨蟒，蓝瞳绿牙。这是雌蟒的特征。 玄骨蟒的交配有一个特点，雄蟒的修为至少要比雌蟒高出一阶以上，才能成功完成交配。” 谭啸瞬间反应过来，惊呼道：“天哪！也就是说，今天至少有一条聚气境后期，甚至后天境的玄骨雄蟒一直在我们身侧！？” 谭啸这一声，惊得众人后背一阵发凉！原来从头到尾，自己等人都在生死一线间徘徊。 自己等人还想杀了那雌蟒，现在想来，何其可笑。 赵羿补充道：“那雄蟒未必就在我们身侧，但一定离雌蟒不会太远。所以，如果真的杀了雌蟒，我们绝对逃不走。” 闻言，钱怀义没有再多说，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谭啸见状，站起身来，深施一礼：“多谢赵兄！今日若不是赵兄及时赶回，我等只怕都要葬身蛇腹了。” 赵羿受此一礼，却没有丝毫回应，只是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盯着篝火。 一时间，气氛再度僵硬起来。 直到身在怀中的胡韵白轻轻捏了钱怀义一把。 在爱人的眼神示意之下，钱怀义面色有些微微发烫，终于吞吞吐吐地开口了。 “咳……赵兄，我……之前……之前是在下一时怒极，失了分寸，请赵兄……请赵兄恕我无理之罪。 在下保证，日后一定听赵兄的指挥，绝不再犯。” 赵羿这才抬起头来，眼神有些冷漠地看着钱怀义：“无所谓恕不恕罪，只是希望钱兄你明白，我们大家可都是在拿命陪你玩。 所以我想再问一遍，我的指挥，到底能不能贯穿到底？” 钱怀义闻言，放下怀中的胡韵白，走到赵羿身旁，双手抱拳，一躬到地，表情无比郑重。 “赵兄放心，从此以后，你的话，就是这个队伍最高的指示，其他人必须服从！” 接着，他又看向钱明：“明叔，包括你在内。哪怕赵兄的命令是对我下手，你也绝不能迟疑，明不明白？” 钱明抬头看着钱怀义，表情纠结地开口道：“可是少爷，我……” “我问你明不明白！”钱怀义语气严厉，表情冷峻，真正显露出上位者的风范来。 迫于钱怀义的压力，钱明只能微微点头：“是，小人明白了。一切听赵公子指挥。” 得到钱明肯定的回答后，钱怀义才看向赵羿：“赵兄，不知这样，你可满意？” 赵羿这才微微点头，站起身来：“好。钱兄话已至此，我便不再多言了。 我还剩最后一个问题。吴川明天就会醒，所以明天天亮之前，希望钱兄能给我个答案。 凶兽区的可怕你也见识到了。那么现在，你还打算继续走下去吗？” 这个问题，令钱怀义一夜无眠。 …… 次日天明之时，钱怀义依旧站在那一块山石之前，遥望着远方。 胡韵白第一个醒来，走到钱怀义身后，轻声说道：“还在想赵兄那个问题？” 钱怀义没有回头，缓缓说道：“不得不想啊！都走到这里了，若就此罢休，我岂能甘心。 可是一个玄骨蟒，已经令我们难以招架了，若是再往下走……” 说道此处，钱怀义转过头来，看着胡韵白仍有些苍白的脸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接着说道：“我们真的还能活着走到目的地吗？” 胡韵白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要问我，要问你自己。如果你真的想往下走，我相信其他人也不会反对的。” 钱怀义深情地凝望着自己这个未婚妻，半天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来多久，钱怀义终于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昨晚一夜未眠，始终不知该如何抉择。但是现在看着你，我想清楚了。 多漂亮的美人啊！你应该在宝月城里穿金戴银，享受着手下人的前呼后拥，而不是在荒野中陪着我逃命。 所以，我们回去吧。我现在只想马上娶了你，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钱怀义的情话并不华丽，却听得胡韵白眼眶泛红，幸福地扑到了情郎的怀里。 看着怀中梨花带雨地未婚妻，钱怀义终于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堵住了她的樱唇。 “呜~~” …… 待赵羿喊众人吃早饭时，钱怀义才拉着满脸绯红的胡韵白走了回来。 趁着众人围坐在一起吃早饭时，钱怀义将自己的最终决定告诉了其他人。 赵羿一边吞下口中的食物，一边问道：“钱兄，你真的决定了吗？” 钱怀义点点头，握住了胡韵白的手：“嗯，我决定了。我要回宝月城，与韵白完婚。 再往下走，实在太过危险，不值得。” 其他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已经清醒过来的吴川则开口问道：“赵兄，咱们要回去，是不是还要从那些危险的地方通过啊？你那些药粉之类的，还够用吗？” 赵羿伸手在腰间摸了摸，点点头道：“放心，原路返回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谭啸则有些意外地看着吴川：“可以啊吴川。知道用脑子了，有进步啊！继续加油哦。” 吴川冲他摆了摆手，因为蛇毒的缘故，动作还有些僵硬。 “好了好了，我的谭三哥，你就饶了我吧。我承认，多读书的确是有好处的。 这次要不是你在一旁指点，我也不会知道玄骨蟒的弱点在鼻头，那钱二哥可就真的救不出来了。” 谭啸顿时笑了：“哟！看来昨天的伤没有白受嘛，终于知道要多读书了。好事，大大地好事！ 这要是回去了，吴伯伯肯定得请我喝酒。哈哈哈哈！” 吴川羞恼地抓起几颗石子扔过去：“去你的吧！” 不理会他们俩的斗嘴，赵羿看向胡韵白：“胡姑娘，你的伤如何了？” 胡韵白答道：“内伤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后背上还有些疼痛。不碍事，可以赶路的。” 赵羿却摇摇头，看向了钱明：“明叔，麻烦你再用元气替胡姑娘瞧瞧内伤。” 钱明依言走上前来，元气在掌中汇聚，按在了胡韵白的手腕上。 片刻后，钱明收回元气，松开了手说道：“如胡姑娘所说，内伤的确没什么大碍了。 不过，为了不影响之后的修行，我建议还是再修养几天，等气血彻底恢复了，再上路也不迟啊。” 胡韵白顿时反驳道：“不必了吧。咱们直接走吧，我没事的。” 显然，之前钱怀义的话，已令这位可人儿迫不及待想要回家了。 不过，赵羿还未说话，钱怀义先出言反对道：“不行，再修养两天。着急赶路，会加重你的伤势的。” 赵羿也点点头：“钱兄说的没错。回去的路一样不好走，你若是不修养好，路上遇到危险可就不好应对了。 更何况，就算你自己无所谓，吴川和飞熊可都伤得不轻，他们也是需要修养的。” 赵羿话已至此，胡韵白也不再坚持，乖巧地点点头。秃头的胖子的我有一把妖帝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