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是他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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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慈风殿一阵冷风穿堂而过,气氛霎时变得诡异生涩,阖宫沉寂。 她这是说了错话了。 现下谢千户与兰章公主关系非同一般,这话便是将公主撂出来了,听着似乎又存了一层讽刺谢千户的意思,况且二人还在这里坐着呢,真真…大不敬。 “这…”那命妇见人人面色诡谲,当下了然,一瞬面色煞白,手心冷汗直冒,腿也不受控地打颤。映的她身后那副石榴抱子图登时扎眼极了。 谢必安恍若未闻,满宫盏盏目光如鬼魅似的暗中觑着虚实,他倒施施然呷了口茶。 秦章仪睨他一眼,敛了似笑非笑的面容,心里默默幸灾乐祸。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陈美人脸色亦转为无措,她是今儿的东道主,让最尊贵的客人失了这么大的面子,一时间也心有惶惶然,那双玉手扶着孕肚已然不合时宜,放下又觉得四肢百骸都被上了刑具般难忍。 二皇子心善,这时倒出来解围,他扶着轮椅上前,温静开口:“小妹,我近日得了前朝寒山大师的名画《抱山图》,想你一定欢喜,今儿得了空,正巧送于小妹。” 众人插了几句玩笑话,心照不宣的,倒是把这一遭儿囫囵过去了。 妃妾嬖婢一齐玩笑半晌,倒也四下散开去了。 回凌烟阁的路上,落霞染红半边天,红砖绿瓦熠熠生辉,宫道长又长,沉默走了半晌,秦章仪忽然好奇开口:“千岁,你说父皇那时都老的掉渣子了,还能让陈美人怀孕吗?” 谢必安面上一滞,旋即淡然道:“先皇泉下若有知他最疼爱的公主说话这般阴损,定然后悔白疼你一场。” 秦章仪冷哼一声,反唇相讥道:“父皇要是知道你这般禽兽,怕是也要后悔白信你了,论起狼心狗肺,咱们半斤八两。” 谢必安脚步顿了顿,遽然蹙眉道:“今日公主一见二皇子殿下,倒是活泛多了,就是依旧不说人话。” 秦章仪婉然一笑:“千岁谬赞了,彼此彼此。不过…二皇子守规矩,为人又和善,虽说傻了点,但总归是个难得的君子。” 谢必安澹然一笑,凉凉道:“是吗?” 进了凌烟阁寝宫,宫人伺候着脱了蟹青五福图案的官服,整顿毕,他才幽幽续道:“探子来报,陈美人进宫前可是与二皇子殿下有过一段孽缘。” 秦章仪怔了怔,忽而问道:“这算是混淆了皇家血脉,还是不算?”进宫五年,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生赶在了父皇殡天的节骨眼上… 回过神,秦章仪乐了:“刚才还说本宫这二皇兄守规矩,他竟也能干出这么有出息的事。” “臣不过说那二人有过前缘,公主切勿过分衍猜。”谢必安一壁说着,声音愈来愈小,看过去,人已剩下虚虚一个残影,旋即身形一转,已然走出了凌烟阁。 谁知他前脚刚走,萧政通后脚就来了,简直像蹲着点似的。 甫一走近正殿,他便堆着不明的笑意,殷殷道:“听闻公主刚从慈风殿归来,陈美人真是天大的福气,如此福气,别说天下女人,饶是最尊贵的兰章公主,怕是也羡慕得紧吧。” 秦章仪柔柔睇他一眼,温声含笑道:“儿孙满堂,自是好福气。” 窥着美人儿似有意附和,他顿时一喜,从怀里掏出一本朱红洒金礼单,殷勤递上去:“这是壬午年上半年后宫的用度汇总,公主过目。”红河接过一瞬,他趁其不备,那双粗粝的大手迅速上移。指尖感受到一阵温热,便是触到了她细细的腕子。 红河通身一抖,眼眶登时红了。 秦章仪接过扫了两眼便扔在一边,细细问道:“还有何事?” “中秋佳节将至,得问问公主今年的的意思。单单锦帛此处,还是略微有些短缺,上头采买分发的话,也该多照顾着点。” 她忖度了半晌,低切道:“兰章人微言轻,心里也不大明白,堂堂探花郎,学富五车,博古通今,不若便将这些事交于萧大人裁度?” 下首之人不屑之色闪过一瞬,便笑道:“但凭公主驱使。” 秦章仪噙着笑,絮絮问道:“可还有事?” “倒也无甚大事。”一壁说着,竟然径直走上主位,一双手沉沉落在美人窄肩上:“微臣晚间难寐时,常常念着公主。念着公主日日深宫寂寞,定是难耐极了,臣为公主…痛心疾首啊。”此话说的暗示意味浓重,下流猥琐至极,红河别过脸去不欲再听。 秦章仪凝着肩上一双手,一改铁面,眨着湿漉漉的眸子低婉道:“此话说得极是。谢千户不是个男人,兰章囚于深宫,纵有千般委屈,又与何人说?” 美人儿半歪着身子靠在软榻上,细窈的曲线影影绰绰,身上阵阵香气熏得他腿都软了,衣裙上大片繁复层叠的牡丹也看得人眼花,又见她自下而上盯着自己,眼波绵绵,丝丝媚然。 当下一句话脱口而出:“政通心都要碎了,公主不嫌弃政通,以后政通便时常来看望公主。” 秦章仪泫然若泣,当即颤着声音道:“你待本公主的心,我全知道了。” 萧政通燥热难耐,直言道:“谢太监走了,公主可愿…” 秦章仪玉手一指谢必安留下的外衣:“今日怕是不便,萧郎。” 萧政通“啧”了一声,面上不满极了。 秦章仪纤纤玉手搭在他腰上,讨着笑道:“别急嘛,今日是我对不住萧郎,不若我给萧郎个好处?” 说着拿起一旁礼单,媚娆笑道:“这本不合律法,因着是你,我才为你行这方便。” “中秋佳节,采买事宜及预算拨款我全权交于萧郎一人,捞到的银子便是兰章聊表歉意了。” “此话当真?”萧政通吃不到肉急得眼都红了,这番话真真及时雨,他那双眼简直在冒绿光。 他粗粗一想,银子多得竟然一时都算不过来。 秦章仪嗔怒一声:“瞧你心急那样,有这功夫还不快回去好好齐备着。” “是是。”他顾不得作揖,当即道:“臣这就去准备,公主真是臣的可人儿。” 待他一走,秦章仪立即道:“红河,沐浴更衣。” 待泡进温热水中,她这才吩咐道:“去告诉千岁大人,萧政通这人,细查。”丁香种子的枕上权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