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章 【莪相的诗章】

    苏伦和尤塔漫步在林间小道，像是走入了童话世界里。

    这里入眼一片层次感极强的绿，新绿、浅绿、深绿...

    林中的那些花花草草，全知之眼看过去，还能发现好多都是外面很稀缺，甚至是灭迹了，只有典籍中才记录有的炼金材料。

    苏伦看得很新奇，尤塔也热情地给他一路介绍。

    两人沿着青石板一路往森林里深处走，大概走了几公里的样子，视野突然就豁然开朗了。

    苏伦这才发现他们走出森林，站在了一处满是浅草的小坡上。

    入眼一片翠绿，点缀着一些姹紫嫣红的小花儿。清风拂面，鼻息间淡淡飘逸着让人毛孔舒畅的清新香气。。山坡下，一条蜿蜒的小河从眼前流过，让人惊奇的是，阳光映照在河面上，鳞光闪闪，反射着七彩的光泽。

    河畔旁有一颗颗巨树，树上有三角屋顶的小木屋，鳞次栉比，像是童话里矮人的小屋。

    达鲁族的孩童们正在河边草地上嬉戏玩耍，欢笑声窜入耳中。

    一片祥和的光景。

    仿佛世界的所有美好都在眼里。

    苏伦看得目光一时也凝滞了。

    尤塔看着的这熟悉的一切，晶眸中浮现着的幸福的笑意：“苏伦先生，我们到了。”

    苏伦点点头，这般美景，仿佛把心灵的污秽都洗涤了干净，即便是心底那些躁动的情绪，也都安分了下来。

    他仔细感受了的那股虚无缥缈的感觉，心中呢喃了一句：“这就是‘自然法则’么...”

    苏伦想着，把脸上的小丑面具摘了下来。

    清风拂面。

    .......

    尤塔两人进入圣地的消息早就被巡逻的小哨兵们传到的中庭部落里。

    他们刚走出森林，一群半大的达鲁族小孩就远远跑了过来，有狼族、熊族、虎豹，还有其他的。他们大声嚷嚷着：“尤塔姐姐！”

    尤塔似乎在部落里的人缘很好，很多人都认识她。

    她也高兴地朝着那群半大小子们的挥了挥手。

    放下手来，她眉角挂着弯弯笑意，朝苏伦解释道：“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德鲁伊，必须在中庭部落接受长老们的教导很久。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这里生活，前两年才离开的。”

    顿了顿，她又指着那些半大小子说道：“他们都是各个部落送来圣地学习的见习德鲁伊。”

    苏伦听着也这才明白了为什么他感知中，这些小孩的灵魂之火会这么强。大都是二阶，甚至是三阶的程度。比之前遇到白鹿部落的亚人平均高了一大截。

    这眨眼间，那群的半大小子就风呼呼地跑到了的两人面前。

    热情欢迎尤塔之余，他们也用满是谨慎和戒备的余光打量着苏伦这个人类。

    苏伦察觉到了，也不介意，脸上挂着友善的微笑。

    尤塔自然知道族人们对人类不太欢迎，她很认真地介绍道：“这位是苏伦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也拯救了白鹿部落。”

    这一说，这群达鲁族小孩眼中光芒才没那么扎人了。

    可她还没说完，领头的狼族少年看到了苏伦脖子上挂着的狼族护符，目光突然变得犀利，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姐姐，你把本命狼族送给了这个人类？”

    尤塔一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微微一红。她温柔一笑，回应了一句什么：“%&……%&*。”

    他们交流用的是达鲁语，苏伦没听懂。

    可这一瞬，他却明显感受到了那一股股原本都缓和了的目光，突然变得炙热且愤怒。

    苏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尤塔到底说了什么，干嘛这群小子，突然敌意就上来了？

    尤塔也没翻译刚才的对话，她只是微笑着朝苏伦介绍着领头那个看上去敌意最盛的狼族少年，道：“苏伦先生，这是我弟弟阿库。”

    苏伦好奇道：“亲弟弟？”

    “嗯。”

    尤塔一脸宠溺的表情，“他就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你别介意。”

    苏伦听到这这话，仔细看了一眼。

    姐姐长得好看，这个狼族少年的模样也十分英俊，就是脸上还挂着一些稚气。

    听到自己姐姐这样说，阿库像是个刺头儿，满脸不服气道：“人类，你敢不敢和我打一场？！”

    这话一出，他身后那些精力旺盛的虎豹亚人小子们，一个个也跃跃欲试地跟着吼了出来。

    达鲁族的德鲁伊会都学习人类通用语，这些见习德鲁伊说不得太利索，但情绪是表达明白了。

    苏伦也听明白，这些家伙是想揍自己一顿。

    可是，为什么呀？

    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了这帮小德鲁伊。

    苏伦还没来得及问，一旁的尤塔却插口了，盯着这群小屁孩，没好气地数落道：“阿库，盖尔...你们别闹了。苏伦先生非常厉害的，你们就是加一起，都打不过的。”

    苏伦看了她一眼，这劝架方式，好像是火上浇油？

    果不然，一群少年听得眼里的火气更浓郁了，嚷嚷着就地要决斗。

    阿库也不服气道：“哼，怎么可能！我可是未来白狼族第一战士！我一定要让这个人类知道我的厉害！”

    尤塔白了他一眼，用亲姐姐专属的不屑语气，嘲讽道：“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和苏伦先生打？”

    这几句话都是通用语说的，苏伦听得明白。

    他余光瞥了一眼尤塔，总觉得她这样劝架，好像哪里怪怪的。

    尤塔却一脸不以为意，仿佛这是达鲁族里的习俗，笑道：“不用管他们，一群小屁孩。有时候揍一顿，他们就乖了。”

    “...”

    苏伦听得有些无奈，也没想真出手揍这群小屁孩。

    顿了顿，她有眨了眨眼眼，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在我们达鲁族里，阿库是孩子王。你揍他一顿，很会让苏伦先生少很多麻烦哟~”

    “...”

    听着这话，苏伦哭笑不得。

    这当姐姐，多么想自己的弟弟挨揍？

    .......

    有尤塔这个姐姐拦着，终究这约架没约成。

    不过，围观苏伦这个人类的达鲁族却越来越多。

    想要找他决斗的少年们，更多了。

    苏伦也意识到了，好像是尤塔送给自己的那狼爪护符的原因？

    尤塔没什么什么，他自然也不介意。

    而这时候，从河畔旁的村落里，一个苏伦的熟人迎了来上，隔得老远就招呼道：“苏伦先生，好久不见啊。”

    苏伦看着立刻就认了出来：“帕苏长老！”

    这位，赫然就是之前在加都朗特港拍卖会买下那批奴隶里的熊族长老。

    他之前还因为那一批渡海回来的达鲁族人遇到了什么意外，现在看到人，也莫名松了口气。

    帕苏很热情地招呼他道：“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说着，他朝着身边围拢的那些达鲁族人说道：“这就是之前救了我和族人们的人类勇士，苏伦先生。”

    这一说，苏伦才感觉人群中的那些目光这才又缓和了。

    不少年长的达鲁族人，还朝着他善意微笑，苏伦也客气的回应。

    帕苏介绍完，又说道：“苏伦先生，叙旧的话稍后再说，族长和长老们知道你要来，正在等你。”

    苏伦点点头：“嗯。”

    他来一趟，确实得先去把正事儿办了，给镜先生带话，顺便问问族长精神畸变的问题。

    一行人就朝着村落里走去。

    踩着浅石滩上过了那条七彩的小河，这边是一片苏林，大都榆树和梣树，并不密集，但都非常巨大。那些数十人合围的巨木上，有着一朵朵像是彩色蘑菇一样的小树屋。

    苏伦看着那房子里，还有探出一颗颗脑袋，好奇打量着人类。

    翡翠圣地的达鲁族人，几乎所有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人类。

    哦，不，再昨天之前是。

    眼前是第二个了。

    苏伦也一直在想，那个达鲁族预言中的勇士会是谁。

    走着走着，居然碰到了。

    树屋村落里没太多的人工建筑，顶多是一些石头铺就的小路和座椅。

    但在村子中央，却几块大石碑。

    那一块块石碑，每一块都有十几块黑板那么大。

    因为时代太过久远，石碑上爬满了青苔和藤蔓。

    而此时此刻，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人，正站在石碑前，仔细地看着碑文。

    哪怕只是背影，苏伦一眼就认出这是个人类。

    因为达鲁族穿的都是兽皮衣物，而红色斗篷却是人类世界的高档纺织品。

    然而，更巧的是，这传斗篷的人，苏伦还又认识！

    .......

    人群走了过去，喧闹声也让那个正在仔观摩碑文的斗篷人转过了头来。

    那是一个扎着两条亚麻色大辫子，脸上有雀斑的小姑娘。

    “喀秋莎？”

    苏伦之前一路都有在想，谁会是那个达鲁族的“预言之人”，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那个还了戒指，还送了一枚【星星护符】的贵族小姐。

    喀秋莎也看到了苏伦，眼里似乎觉得看到了一个人类，也有些惊异。

    但瞬间，她好像认出了什么。

    虽然苏伦没待面具，但身上的气势和腰间的护符却让她觉得很熟悉，便试探道：“尼古拉斯先生？”

    苏伦看着她的认出了自己，也没好装不认识，回应道：“喀秋莎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喀秋莎听着他回应，晶眸中立刻亮了起来，像是他乡遇故知的兴奋，“呀，真的是您呢！”

    她欢快地小跑了过来，说道：“我和家族里护卫们来森林里找陨石，然后偶然遇到了达鲁族被捕奴队抓捕。碰巧，我又帮了一点小忙。然后，他们就邀请我来这里做客了...”

    苏伦听着也恍然，原来是这样。

    他自然知道这姑娘是来冰原上找陨石的。森林里捕奴队很多，碰到也不奇怪。

    遇到熟人，喀秋莎显得很兴奋，神情却突然又一怔。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意思的事情，雪白的脖颈瞬间浮上了一抹红晕，弱弱地问道：“上次我喝醉了，劳烦尼古拉斯先生您送我回去。那个...我没有做出什么太失礼的事情吧？”

    苏伦笑着摇摇头，也算回应了。

    看到两人认识，一旁的尤塔和帕苏，还有一众达鲁族人也大感意外。

    原来两个“勇士”相互认识？

    尤塔和苏伦很熟了，她直接就问道：“苏伦先生，你们认识？”

    苏伦点了点头，“嗯，之前在暴雪城见过两次。”

    尤塔：“哦。”

    喀秋莎听到这称谓，眨了眨，似乎是对“苏伦”这个名字很好奇。

    苏伦也没多解释，干笑了一声。

    仇人太多，用假名也匿习惯了。

    他又道：“族长那边等我去一趟，晚点再说。”

    喀秋莎很有礼貌地地点点头，“好的。”

    .......

    没走两步，喀秋莎又去了石碑前，似乎是打算继续研究上面的文字。

    苏伦多看了一眼，那些奇特的符号是达鲁文。

    喀秋莎看得懂达鲁文？

    而且还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喀秋莎小脸满是兴奋地解释道：“这是【莪相的诗章】呢！莪相曾经是达鲁族甚至整个大陆最伟大的游吟诗人之一，他曾经在人类世界游历过，留下了很多绝美的诗歌。我家族里还有幸收藏了一些残卷呢...没想到这里居然有完整的诗！”

    她说着，像是狂热的小迷妹，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噢，这些诗歌简直太美妙了。尼古拉斯先生，等你忙过了，我给你读一读它们...那绝对会是世界上最让人愉悦的体验。”

    “嗯！”

    苏伦点了点头。

    原来石碑上记录的是诗歌。

    来的路上，苏伦也通过尤塔了解了很多达鲁族的习俗。

    达鲁族很特色的一点就是，他们虽然有文字，但他们的传承，特别是法术，却没有任何典籍记载。

    用他们的话来说，前人的文字解析，确实能够让我们快速的理解一个抽象的概念，但是也局限了我们的视野，固化了某些思路。人与人的见识不一样，感知到的世界并不一样，哪怕看着同一段文字，理解都不一样。

    达鲁族人认为他们的一切都是神赐予的，法术什么通过文字记录的必定有曲解，“不立文字”才能让接近神的旨意。

    这也是他们曾经“咒骂山谷一战”之后，高阶德鲁伊战士，没人能再沟通神祇，直接就传承断代了的最重要原因。

    听上去很不可思议，甚至有些“迷信”，但曾经达鲁族顶级强者不少，也就是说，这种传承方式存在某种程度上必定是“合理”的。

    苏伦猜测“神谕”可能是像是感悟一样的存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但唯有一种例外，那就是诗歌。

    诗歌可不是什么偏门文学技艺，而是真正能凝聚神格的规则之一。

    达鲁族信仰的自然之神，据说就是凝聚了自然、诗歌、和平三种神格的高等神祇。

    苏伦暂时不明白这神祇之间的区别，但听着尤塔的描述，自然之神好像要比曾经黎明城里那个堕落天使品阶要高很多。

    也因为这个信仰，达鲁族就在历史上是盛产游吟诗人的智慧种族。

    达鲁族的顶级强者，几乎都是诗人！

    .......

    苏伦虽然不懂诗歌，但也从典籍中知道，那些顶级游吟诗人创下的诗歌本质和“奥义密集”没什么区别，蕴含了某些特殊规则。

    【莪相的诗章】他也听镜先生提过，这价值甚至不必【艾萨克的炼金笔记】价值低。

    眼前达鲁族这些石碑，可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但苏伦同时也很好奇，喀秋莎居然懂达鲁语？

    虽然见过不止一次，她也说清楚了自己的来因。

    一切都完美的像是故事一样。

    苏伦总觉得，这位贵族小姐给人感觉越发神秘。盲候的机械炼金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