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老友

    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洗掉自己浑身不属于自己气味，尤其是鸡巴，搓到发红才停下。

    那个傻逼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齐铭？惹来这么大一个麻烦，还得他来收拾这些烂摊子。

    他躺在床上，心底里充满了对乐鸿生的愧疚，即使他们还没有在一起，但他已经把乐鸿生归类为男朋友了，现在出现这种事情，给他一种劈腿了的感觉。

    乐鸿生，乐鸿生……乐乐

    心底里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是他的小太阳，是他心悸萌动的初恋，是他心底里珍藏的宝藏啊。

    那男人已经一个礼拜没有找过自己了，是转移对象了吗？还是对自己没了兴趣？

    乐鸿生窝在被子里，看着手机，没有来电通知也没有短信提醒，之前那么频繁的联系自己的人怎么突然一瞬间能坚持一个礼拜不找自己呢？真的很奇怪。

    不过他不来找自己倒是也好，自己每天按时上课按时吃饭按时回家也没了多余的顾虑，只是自己每天晚上总是会被后穴痒醒这一点有点烦，总是影响他的睡眠，如果第二天有早课那他必定会补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最近叶医生似乎也在避着自己，微信上聊天不怎么回了，去医务室找他不是没人就是说有事急着把自己赶走，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像是撇清关系一样。

    他在微信上给叶子卿发消息，决定旁敲侧击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叶医生，你在干嘛呢？”

    没过多久，叶子卿回复：“我在看资料，这个点了还不睡吗？明天不是有早课？”

    乐鸿生奇怪了，自己好像没有和他说过课表呀？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是早课？”

    难道是说…叶医生偷偷关注他吗！！

    这个想法让乐鸿生非常激动，只不过激动没两分钟，就被打破了幻想。

    “王晶同学是你们班的吧？她今天来医务室聊到了这个话题。”

    ……

    “哦。”

    “赶紧睡觉吧，不然明天起不来了。”

    他又开始了！没聊几句就这样子一副不想交流的样子让乐鸿生有点生气，可毕竟不是什么特别的关系又不好直说，只能自己生闷气，回了一个：“拜拜。”就丢开手机，把被子蒙过头顶。

    “啊啊啊啊啊啊——”

    操！好烦！

    他一脚蹬开被子烦躁的把头发揉成鸡窝，这时手机传来一条姜秀文的简讯。

    “儿子，什么时候回家一趟？我们去看看外婆吧，她想你了。”

    他盯着这段文字看了一会儿，外婆…是该去看看外婆了...

    小时候每次放假都会去外婆家待着，印象中外婆家有大院子，还有许多枣树，皂角树，后院还有小片观赏竹林，菜园子，花圃，大多数时候奶奶会躺在躺椅上看他拿小木棍带着叫小黄的奶狗跑来跑去，一会捣捣土里的泥巴，一会爬树摘枣子，喊他小心点，别摔了。

    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的就少了，是上了高中以后没有时间吗？他不记得了，总觉得以前像是发生过令他很反感的事。

    既然明天就是周末了，那就回去一趟吧。

    第二天一早他刚起床就收到了叶子卿给他发的消息：“周末打算做什么？在家里呆着么？”

    ？？？

    怎么突然给他发消息了？

    虽然疑惑叶子卿的主动，但他还是回复说道：“我回家一趟，去看外婆。”

    等他都收拾好东西了对面才发过来：“好，路上注意安全。”

    回了个OK的手势就出门了，昨天已经和妈妈说了自己直接过去，大家在外婆家汇合，从这边过去只有大巴可以直达，所以他现在要去赶车了。

    昏暗的书房里，只有一台电脑在桌上发出亮光，看着视频里的乐鸿生背着包出门，叶子卿才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沉重的呼了口气。

    回外婆家……那里，他也很熟悉啊…

    大巴车上略有些拥挤，闷得很，乐鸿生抱着书包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打开了车窗，迎面吹来的还是热浪，但总好过没有风，看着沿途的风景，由城镇变成乡村，目光被一栋老旧别墅吸引过去，里面走出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正好提着一大袋子东西锁好门转身，两人的眼神交汇上时都各自愣了一下。

    那不是方唐的朋友吗？原来方唐家住在这…

    乐鸿生一下子也想不出那人的名字来，也就算了，闭上眼睛打算眯一会儿，毕竟车程要两个小时。

    苏元白把收拾好的衣物扛到肩上，想着那熟悉的面孔，也不知道他日子有没有好过点，摇摇头，这也不关他的事，自己还是赶紧把东西拿去医院吧，不然贺文博等急了又该闹了。

    不过那辆私家车为什么开得那么慢？像是刻意跟在大巴车后面一样……

    乐鸿生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的接了起来。

    “儿子你到哪了？我们已经在外婆家了。”姜秀文和蔼的声音传了出来。

    姜秀文就是典型的生活工作明确分开的人，当教练时严肃的很，当母亲时温柔的很，真是两极反转。

    “我快了，还有一站就到了。”乐鸿生揉揉眼睛，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庆幸的说道：“还好老妈你打了个电话，不然就坐过站还要爸来接我了。”

    “就知道你这个傻儿子没人提醒肯定会坐过站，你妈才掐着时间给你打的。”

    乐峻宁的调侃声音透过电话传进乐鸿生耳朵里

    “行了，赶紧来，你外婆说想死你了。”

    姜秀文草草的结束了对话，乐鸿生也正好到站。

    啊，熟悉的感觉！好怀念！

    大老远就看见屋子两旁巨大的西府海棠，透着不甚浓郁的香气，粉红一片，有如哓天明霞，原先还只是一个小树苗，现在估摸着都快有三四米了吧。

    沿着路边一点点向屋子靠近。

    十字路边有一个老妇人，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如严冬初雪落地，略微有些驼背，费力的撑着拐杖站在路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也不知道孙子在哪辆车上。

    “外婆！”

    他兴奋的提起脚步跑了起来，冲到外婆面前，亲昵的抱住娇小的她。

    外婆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孙子，眼中饱经风霜的眼神似乎在这一瞬间消散，眯成弯弯的月牙，苍老的嘴角露出一丝慈祥：“乖孙来了，乖孙来了。”

    “外婆这么远你怎么还跑出来接我，万一摔了怎么办。”乐鸿生小心翼翼搀扶着外婆的胳膊，两人一点点往回走。

    “哎哟，等不及了，想早点见到我们乐乐啊。”外婆拍了拍乐鸿生的手，她的皮肤已经是皱巴巴的了，像树皮一样挂在骨头上。

    “外公呢？”

    “他听说你要来，一早就去山上挖笋了，说要给你吃上新鲜的春笋。”

    “哈哈哈我可喜欢吃外公做的笋炒肉片了，香啊。”

    “外婆今天多烧点饭，让你吃个够。”

    .......

    停在路边黑色奥迪迟迟未动

    叶子卿按下车窗散味，顺便弹掉了长截的烟灰，就这样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渐行渐远，深褐色的瞳孔中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两人慢慢悠悠的走回屋子，就看见把头发扎成高马尾的姜秀文正拿着家用花卉铲往后院走去，见他俩回来了，就招呼乐鸿生去给他爸帮忙：“儿子，快来，你爸在菜园培土你去帮帮他，我去捣拾花圃，妈你去坐会儿吧，等爸回来了我去帮忙做饭。”分工明确就如同当初指挥球员们一样。

    乐鸿生本想把外婆扶到躺椅上的，但是外婆拄着拐杖要去一旁拿竹编小板凳，说道：“我也去后院看着，一个人在这里怪无聊的。”

    他笑了笑，说：“我来拿吧，到时候您坐远点，也能看见我们三。”

    到了后院，他爸已经卷着裤脚衣袖在菜地里翻土了，把外婆安置好后乐鸿生穿上一旁的雨鞋撸起袖子开干了。

    忙忙碌碌差不多一个半小时进入收尾工作，外公收获满满的扛着一大麻袋的笋来到后院，捞了个小板凳坐在外婆旁边，一边聊天一边拨起笋来。

    “看看乐乐，现在都这么高了，果然基因很重要啊，文文171，峻宁185，个子高好噢。”

    外婆也拿了一根笋用小刀划拉一下，把表面难剥的笋衣去除，说道：“这个家除了我矮都高的跟竹竿一样，还好文文没随我，不然这么小个不好找老公。”

    “嘿，你别说，喜欢小个的人多的是，我就喜欢你这么小个的，多可爱，一只手就能把你提起来嘿嘿...”

    这个老家伙，一把年纪了还要调侃她。

    气的外婆拿笋敲了一下外公的头，随后又带着些许担忧的说道：“乐乐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有没有谈朋友，找个对眼的在一起也好，家境中等跟我们差不多就可以了，你说是吧。”

    外公点点头，“咱俩年纪也大了，你七十二，我七十八，想抱小孙子咯。”

    乐鸿生把手套摘下，擦了一下额间的汗，耳朵烫烫的难受的很，“爸我这边搞好了，你那边好了没？”

    乐峻宁双手搭在木铲柄上，直起发酸的身子。

    “年纪大了，干这么点活就腰痛，走吧，我这也弄好了，咱们去看看你妈。”

    这边的姜秀文还在专心的把蔷薇多余的分支剪掉，见他俩过来了，开口：“儿子，帮我把桶旁边的铁丝拿过来，你们去帮外公拨笋吧，我这里也快了，早点弄好早点吃饭。”

    乐鸿生把铁丝圈递给老妈，看她用铁丝把花枝一根根缠在小竹子上，好像是帮不上什么忙，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于是就去找外公了。

    外公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头发稀疏的只剩下几根了，光秃秃的脑袋上长出了好些个老人斑，像是和尚头上的香疤似的。

    大家一起弄快多了，没一会儿笋就剥完了，老爸提着袋子和外公绕过前厅去了厨房，自己则是把地上的笋壳铺到菜地里当肥料，老妈也搞完了，扶着外婆回到客厅后就去厨房帮忙做菜了。

    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了，洗完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拉着刚才外婆坐的小椅子陪在外婆身边唠嗑。

    “乐乐啊，听你妈说你去了一个有点远的学校，在那边还适应不？”外婆拉过他的手，关心的问道。

    “还不错，同学们也和我相处得很好，还遇见一个很好的校医。”

    “那女朋友找了没有啊，想在离开前看你结婚生子啊。”

    外婆的语气平平，但却让他想流泪，想到自己被那个强奸犯纠缠，想到自己又似乎对叶子卿也有不一样的感觉，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笑笑：“女朋友也带要看感觉的，哪能随随便便的找一个吧。”

    “女孩子啊，只要贤惠持家，一心一意为你着想就够了，也不用说得要家庭条件很好的姑娘，穷一点也没事，昂。”

    “嗯，我知道了外婆，大学里我会找找的，如果有合适的肯定会带回来的。”乐鸿生挠了挠头，还女朋友呢...

    他把话题带去了别的地方，不然这天可聊不下去了。

    没过一会儿，姜秀文就出来喊他们吃饭，那一大桌子菜丰盛的乐鸿生直接干了三碗大白米饭，午饭过后，他们四人都去房间午睡了，只有这个从小不爱午睡的家伙在院子里瞎溜达，以前还有小黄陪自己玩耍，但是现在就剩他一个人了，自从小黄老死以后外婆家就没有养过狗了。

    他叼了根狗尾巴草无趣的躺在躺椅上，看着天空中不停移动的云，不知道叶钦部队里回来没有，联系一下看看。

    叶钦回复的很快，是一条二十几秒的语音，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的声音：“好小子，这么久都没有联系了现在才联系我？我早就回来了，你现在在老家？卧槽，这么巧，赶紧来我家吃西瓜！”

    听完乐鸿生当即就坐了起来，拿手机给老妈发了个消息兴匆匆的出门了。

    印象中，叶钦的家是要往后面的小道里走的，走了半天终于才来到那贴着两个福字的大铁门外，敲了门。

    开门的是叶钦的奶奶，也是一个年纪颇大的老人，她昏花的眼睛看不清眼前的是谁。

    “奶奶！我是乐乐啊，还记得我的不，小时候经常来您家玩的乐乐！”乐鸿生提高了音量和耳朵不好使的奶奶解释自己。

    奶奶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是以前那个小不点，裂开没几颗牙的嘴笑道：“乐乐啊，真壮啊，现在又高又壮了，都认不出来了。”

    这时，叶钦踩着人字拖出来了，手里还捧着一瓣西瓜，吸嗦不停，身上的汗衫露出他紧实饱满的肱二头肌，大裤衩子下也有着结实的小腿肌。

    这当兵回来差距居然有那么大？

    “你这肌肉什么情况？比我的还发达？”乐鸿生走上前，就着叶钦的手啃了一口西瓜，羡慕的看着他的手臂，上手捏了捏，这真的比他的大多了。

    “要吃自己拿，抢我的干嘛。”叶钦躲开了他的手，继续说道：“你去当个兵也能成这样，不过现在你不也有点小肌肉吗，你变化也不小，咱俩现在差不多高了吧。”

    乐鸿生去后面的灶台上捞了块西瓜，啃了起来。

    “真甜啊。”

    “废话，实打实地里新鲜摘的，0农药0化肥0催熟。”

    两兄弟吃着瓜进了屋子，屋里头开了空调，和外面的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非常凉快。

    “操！你的籽掉我床上了！”

    “弄掉就好了嘛，怎么还像以前一样这么死讲究。”

    “你妈的。”叶钦一脚蹬在乐鸿生盘腿坐着的大腿上

    乐鸿生也不甘示弱，丢掉吃剩的瓜皮和他扭打成一团，最终以叶钦压在他身上控住他两只手结束。

    两个人躺倒在床上，乐鸿生感慨道：“你变化真的挺大的，以前被压在床上的肯定是你。那时候你瘦弱的跟个猴一样，被人欺负了还得我去帮忙，还躲我背后哭呢。”

    “闭嘴吧你，信不信我再打你一顿。”听到以前的糗事，叶钦笑骂着，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还记得咱们初二时遇到的那个高中生吗？”

    “不记得了。”乐鸿生翻了个身，把床上的枕头抱到自己怀里，闭上眼睛小憩。

    “我记得那人很瘦，沉闷也不说话，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很阴郁的感觉。”叶钦见他这样也转了个方向，头枕在了乐鸿生的背上，说：“自从有一次你帮他打跑一群小混混以后，就一直在你家附近晃悠的那个高中生啊，你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