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谁做的

    慈宁宫内，元麒麟清醒了一会儿又昏睡过去，太医回禀皇帝说五皇子脉象气息都很平稳，应无大碍。

    前去法场提人的御前侍卫火速回到皇宫，向孝昌帝禀明事情原委。

    大殿内，众人亲历了这等玄妙之事，对五皇子天魁星降世的说法更是深信不疑。

    与此同时，五皇子昏迷的消息已经从宫中传了出去。

    如今的大魏看似歌舞升平，实则朝堂暗流涌动。

    皇上的五个儿子，除了从不参与政事的五皇子，其余四子暗地里都有各自势力。

    太子自不必说，除了老一派的正统保皇党，皇后的母家独孤世家，祖上跟随高祖打天下时立下从龙大功，大魏立国之初就被高祖封为镇国公，并与皇家结为姻亲。

    与独孤世家结亲的传统从高祖一直持续到本朝，自大魏建国以来，独孤家已先后出了三位皇后，六名妃子，荣宠可谓是大魏国独一份儿。

    如今的镇国公是皇后父亲，皇帝的岳父，虽已年迈，但精神炯烁，声望极高，朝堂上一人能抵半边天。

    镇国公府自大魏立国以来，一直处在皇权中心，家族枝繁叶茂，权势经久不衰，是除皇家外最有势力的大家族。

    镇国公年事已高，如今执掌镇国公府的是世子独孤晏。

    独孤晏是皇后的嫡亲兄长，太子和皇五子的嫡亲舅舅，如今在朝堂上担任右相一职，是独孤世家目前的权力核心。

    当皇五子昏迷的消息传回镇国公府时，独孤晏正陪着老镇国公对弈。

    二人听完探子密报心中均是一凛，老镇国公当即从坐塌上起身，命人备车准备进宫。

    独孤晏担任右相多年，行事作风甚是老辣，他筹谋了半晌，道：“父亲，如今事态尚不明朗，贸然进宫恐给皇上妹妹添乱，大魏国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动麟儿，要不再等等，派探子再打听打听？”

    镇国公听完面色微沉，挥了挥手喝退来人，转身坐回太师椅，沉吟道：“最近左相和大皇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独孤晏：“还是小动作不断，上回跟您禀告过，锦衣卫新任掌印指挥使皇上最终定了大皇子那边的人。皇上近两年有意打压独孤氏，今年吏部重要官职的任命，大皇子和左相那边占了四成，四皇子和六皇子一派各占了两成，我们的人只占了不到一成。”

    镇国公听完眉头紧锁，道：“麟儿的事暂时别对你母亲说了，她受不得惊，知道了定是要哭哭啼啼吵嚷着进宫，你说的对，眼下皇上为了平衡朝局，对独孤家盯得紧，我们行事务必要慎之又慎，麟儿这一闹未必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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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大皇子府。

    探子来报时大皇子正同当今左相在密室攀谈。

    左相贺俊是贺贵妃的嫡亲大哥，大皇子的亲舅舅。

    老武安侯去世后贺俊袭了爵，他行事善于算计，步步为营，能力胜过其父。

    武安侯一脉在他的带领下已是大魏国除了独孤世家外最显赫的大家族。

    这两年皇上有意压着独孤一族，大皇子和武安侯一派风头正盛。

    听了探子的密报，大皇子问：“舅舅怎么看？”

    贺俊鹰目微眯，嘴角一钩道：“五皇子这天魁星要是没了，独孤家的气数怕是要到头了，这可是好事啊，殿下。”

    大皇子：“五弟极得圣宠，皇祖母又一心护着他，他这一遭您说是有人为之还是。。。。。？”

    贺俊：“不是我们的人做的，眼下朝堂形势虽利于我们，但不宜冒进，五皇子身份特殊，直接对付他我们讨不到好处。”

    大皇子：“那难道是老四老六那边做的？”

    贺俊：“我看未必，直接杀五皇子风险太大，真有这本事谋划的，不如杀太子，收益要大的多。”

    贺俊：“殿下稍安勿躁，目前朝局走向有利于我们，锦衣卫已经到手，朝堂文官势力我们也掌握了近四成，未来只要太子根基动摇，那位置迟早是您的。”

    大皇子这才点了点头，拱手道：“多亏舅舅一路提携，未来如果事成，元岳必鼎力相报。”

    贺俊摆手客套：“都是自家人，一根绳上的蚂蚱，说什么报不报的，舅舅不支持你还能支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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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传到四皇子和六皇子府时，四皇子正在听戏，六皇子则在遛鸟。

    这二位在朝中的声望远不及太子和大皇子。

    四皇子元衡的母亲林淑妃，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嫡女，正统的文官世家。

    林淑妃是典型的南方美人，性情温柔娴雅，极得圣宠，不然仅凭出身也无法位列四妃之一。

    四皇子则不随母，好武斗，喜淫/乐，性情好大喜功，急躁暴戾，朝堂风评甚是不佳。

    六皇子元禛母家于氏一族，也是大魏极有根基的大家族，于氏一脉在朝堂和军中均有建树，把持着众多要职。

    元禛多智，处事圆通，善谋略，极会笼络人心。

    四皇子听闻五皇子昏厥不省人事，登时幸灾乐祸，拍手叫好，连带着戏班子也得了赏赐。

    这五弟他打小就看不惯，什么天魁星降世，也就是蒙蒙父皇太后，凭什么他什么都不做就能独得圣宠，从小到大赏赐他得的最多，挨罚从来轮不到。

    六皇子得到消息时正在府中园子逗他新得的凤头鹦哥，听完探子密报，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自言自语道：“这天魁星是要不中用了吗？”

    手边的鹦哥极为应景地应和：“不中用了，不中用了。”

    六皇子一乐，抓了一把食喂给它：“你倒是有眼色，是个中用的。”

    各府都在宫内布有眼线，几个时辰后，探子又来密报。

    大皇子收到五皇子清醒，神仙传话，法场救人的消息后立刻前往武安侯府，找贺俊商量对策。

    贺俊此时也收到消息，见大皇子前来，着人将大皇子领入密室，一同筹划。

    贺俊：“既然神仙都发话了，那我们还等什么？对付不了五皇子，杀个马贩子不足为过吧。”

    大皇子：“舅舅的意思是？”

    贺俊：“殿下放心，我这就安排下去，看看天魁星没了这马贩子是不是真的会魂飞魄散。”

    四皇子听了新密报后先是嗤笑，心道这老五装神弄鬼的不知又在演哪一出，行动上却不马虎，招来府中暗自蓄养的死士，准备直接前往医庐抢人。

    六皇子那边就淡定了许多，府中师爷不得甚解，道：“既然这北蛮子对五皇子如此重要，那我们何不。。。”

    还未说完就被六皇子拦下：“老大老四那边不会坐以待毙的，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计谁爱去谁去，反正不论谁做成了结果都一样，我们坐收渔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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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麒麟这头还昏迷着，皇宫外已经开始了对北蛮子吉吉的围猎。

    阿史那吉吉这会儿还躺在医庐内，浑身被大夫五花大绑，涂满了膏药，半点动弹不得。

    “喂，醒醒，醒醒。”

    “这人是死了吗，怎地半天不醒。”

    问话的是个妙龄少女，她身着红衣劲装，头戴珠冠，面若桃花，眼似水杏，生的极为娇俏。

    医庐的医者不知少女身份，只见她衣着华贵，以为是哪个府上的小贵人。

    却不知这小美人正是当朝七公主元澜，太子和五皇子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

    医者回话：“小贵人莫担心，这人性命无碍，皮肉伤多了些，养些时日就会见好。”

    元澜招了招手，吩咐左右侍卫：“带走。”

    负责看护的刑部小吏为难道：“这，这，下官负责看护此人，小贵人可有上官的授命？”

    元澜：“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随从的婢女：“这位是七公主，太子和五皇子的嫡亲妹妹，怎么，难道要太子亲自来提人？”

    小吏大惊，连忙道：“不敢，不敢，那能不能请公主留个手书，下官好向上面交代。”

    元澜留了手书，提了人就径直回了公主府。

    婢女兰香自小就跟着公主，有些担忧地问：“公主擅自提了此人回来，会不会受皇上责罚？”

    元澜：“你懂什么，五皇兄还昏着，父皇母后太子哥哥都在宫中看护，既然这北蛮子连着皇兄性命，那可得护好了，宫外那几个可都不是省油的主儿！”

    兰香了然道：“还是公主考虑周全，那要是公主看护得当，陛下说不定还有赏赐哩。”

    元澜：“瞧你这小家子气，整天就盯着赏赐，公主府的赏赐还少吗？”

    兰香努了努嘴：“谁还嫌赏赐多啊，前阵子三公主得了陛下赏赐的东海珍珠璎珞，整日带着炫耀，背地里还传我们七公主府穷酸。”

    元澜：“那能比吗，父皇崇尚节俭，母后是后宫表率，我们七公主府是母后的脸面，能给母后拖后腿吗？你可长点脑子吧。”

    这七公主如今虽年仅15，却是个极有主见的主儿。

    她提前一步把阿史那吉吉带回公主府，直接打乱了武安侯和四皇子的谋划。

    元澜把人安置在偏殿，增加了守卫，命府里的大夫侍者好生看护，安顿好一切后才重新返回皇宫继续看护元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