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关于自己与父亲的真实关系，时楷无法向萧展解释。在假期里他试探过几次时黎是如何解决这件事，但都被其他事打岔忘在了脑后。

    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时楷的内心也忐忑不安。坐在老宅的客厅落地窗前，冬日里的阳光暖烘烘地打在他的身上，轻柔的毯子裹紧纤瘦的身体，仿佛被养在温室里的宠物。

    安静惬意的客厅传来一声短促的铃声，时楷低头看着怀里电话屏幕上的提示，心脏骤然变得紧缩，呼吸急促，有些慌乱地点开消息。

    萧展：小楷你有空吗？方便见一面吗？

    时楷：可以，约在哪里？

    萧展：你家里有人吗？如果可以我过去一趟吧。

    距离定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时楷特意把房间又收拾一遍，生怕昨天晚上的情事留下什么痕迹让人发现，衣服重新换了一身舒适的。吩咐佣人准备好萧展喜欢的水果，榨好新鲜的果汁，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着萧展。

    这是萧展第一次来时家老宅，这里的装饰更能提现了时家的实力，也突然明白为什么时黎能正大光明的将自己的儿子占为己有。

    “萧展！”时楷踩着拖鞋跑到门口迎上他，脸上布满笑容，跑到萧展身边时略带着尴尬的神情，“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虽然萧展也想时楷了，但他还是嘴硬：“是你爸和我说看你最近心情不好，想让我来陪陪你。”

    时楷眼神中的兴奋一下子消失不见，一层落寞覆盖在清澈的眼眸上，嘴角的笑都弯下了弧度，“这样啊，那赶紧进来吧，外面冷。”

    可心更冷。

    接过萧展手中的大衣，跟在身后安静陪着他参观客厅里的每一处，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打扰到他。

    萧展虽说心大，但从进门到现在，他能感受到时楷的小心翼翼，这本不是他所想的。

    “你和你爸爸……到底什么关系？”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得时楷心漏了一拍，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认为的？”

    “我……”时楷抬眸扫了萧展一眼便快速低下头，小声回应：“我不知道。”

    在来之前萧展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他以为时楷会像平时一样，指着他理直气壮地说着他喜欢他父亲，他们是情侣关系，就算别人说什么他都不在乎。

    可他想错了，原来这段感情给时楷的感觉也是模凌两可，让他没有安全感，甚至自己被睡了也不清楚和父亲到底处于什么样的关系。

    萧展走上前一步，抓着时楷的手臂，“他说你是他的小男朋友，你觉得呢？你们是吗？”

    是吗？时楷也不清楚。

    他们是父子，他们是情侣，这样的两种关系都在他们之间发生了。

    时楷迟疑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不对……可我……我……”对方等着他的回答，眼底的期待让他慌了神，内心知道萧展在等着什么样的回答，但他还是选择遵从内心，“我喜欢他，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底的期待意料之中的消失了，萧展收回了手，脑子里闪过许多办法，“小楷，离开他吧，我可以帮你。”

    “不！”时楷眼眶中的泪翻涌而出，他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着萧展的衣袖，嗓间哽咽，“萧展，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说出去，我不能离开他，我也离开不了。”

    “我……我挣扎了好久才决定的，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说出去。”

    “可你们是父子！这是乱伦！”

    时楷耳边传来了耳鸣，反复回荡着最后两个字，终于有人将这两个字说出口，压在他心底的秘密和担惊受怕的言语在这一刻好像得到了释放。

    “离开他吧，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生活你还要过多久？”萧展抓住时楷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地握在手中，“小楷，与其让外人戳脊梁骨，还不如趁早收手。”

    “我想想吧。”时楷抽出了手，眼神仿佛失去了希望，沉入死灰中。在转身的一瞬间，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