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的含义

    （七）名字的含义

    你带着麦瑟尔回到病房。

    此时医院的人已经渐渐多了，尽管你注意避着人群，但并不能完全做到掩人耳目。期间有人向你们递来异样的目光，麦瑟尔低着头沉默着，像早就已经习惯。

    只是紧紧抓着你的手暴露了他的内心。

    他并不是在依赖你，而是像被丢到人群中的小孩，本能的抓住身边所有能抓住的东西——无论是什么。

    你感到别样的酸涩在你心底蔓延。

    倒不是觉得那些目光让你丢了面子，比起当初你身无分文靠人施舍这算不了什么，你只是替麦瑟尔感到难过。

    他是递给你苹果的小少爷。

    在你过着由他改变，受人尊敬的六年日子里，他在怎样潮湿阴暗的角落里不知道过着怎样暗无天日的生活。他本是锦衣玉食的金丝雀，你不知道他是如何沦落为他人手中的玩物，胯下的小狗。

    他在你最落魄时照亮了你，他跌落时你却不在。甚至除了“麦瑟尔”这个名字，你对他一无所知。

    麦瑟尔很乖，任由你将他扶回了病房，只是在你要脱下他裤子时有过些许的挣扎。他紧紧攥着衣服，脸色有些发白，声音却很轻：“轻一些……拜托您……”

    你仅仅是想给他换一条新裤子而已，他误会你了。不过就他的经历来看，你的动作确实十分有歧义。

    你只好耐心向他解释。

    麦瑟尔点着头，只是他瞧起来精神恍惚，你不确定他是否听明白。但他松开了手，顺从的对你张开双腿。

    他改抓着洁白的床单，闭着眼睫毛轻颤，似乎还有闪动着的泪珠挂在上边。

    那样一种脆弱易折的美感，你突然理解了那些嫖客。这样的麦瑟尔的确很能激起人的凌虐欲，想把他弄哭，再从里到外染上自己的颜色。

    你不能任由这可怕的想法继续发展下去，你不确定你是否拥有那么优秀的自制力。

    谁都不可以再伤害他，包括你。

    也许是你太久没有下一步动作，麦瑟尔睁开眼有些不解的看着你。见你纠结的蹙着眉头，他忍不住开口叫你：“主人……”

    真是糟糕的称呼。

    “请别这么叫。”你有些头疼的摁了摁太阳穴，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些关于称呼的情趣，“叫我名字吧。”

    然后你想起来，你似乎从来没有向麦瑟尔介绍过你自己。

    搞笑极了。

    “我叫格琳.韦恩，是这家医院的一名医生。”

    你坐的很直，严肃的像是第一次在全班面前做自我介绍。你有些紧张，手心出了薄汗，不动声色的默默蹭了两下才伸出手：“你好。”

    说实话，你很害怕麦瑟尔会拒绝你。幸好他只是蹙着眉犹豫了几秒，然后面带不解的与你握手：“我叫麦瑟尔。”似乎应该这样，他不是很确定——他根本搞不明白你想要做些什么。

    手指不过刚麦瑟尔就像触电了一样想要把手缩回去，但你不会允许他这么做。你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想要笑的冲动。

    事实上你也确实笑了。麦瑟尔的手像他人一样瘦弱，被你捏在手里好像一用力就能折断。你笑的幅度并不大，只是嘴角勾起，就连声音也没有。

    你对他说：“很高兴认识你。”

    你做个一个梦，梦里你光鲜亮丽的站在你们第一次相遇的广场上，身旁依旧是暖融融的阳光与令人身心愉悦的音乐喷泉，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小少爷也还是那个小少爷。

    你向他送上世间最香甜的苹果，郑重其事的告诉他你的名字。

    你无数次的想，如果你们初次相遇或是重逢能够是这样会有多好。

    可惜世界上最没有用的就是如果，幸好现在还不晚。

    麦瑟尔看着你们握在一起的手，并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能够让你这样开怀。但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表情，低着头像是一樽人偶娃娃。

    你很想就这样握着他的手长长久久的下去，但显然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机会。

    你松开手，将新裤子递到他面前：“如果你不喜欢别人帮你的话，我不动手，你自己来如何？”

    麦瑟尔显得有些意外，他不确定的看着你，皱着眉头：“我怎样做会令您开心？”

    你对这个问题很是无奈。

    “你不用讨好我。”你摸摸他的头发，干枯的头发手感不怎么好，但你忍不住多模了两下：“你知道交换名字意味着什么吗？”你没有卖关子的打算：“我们是朋友了，麦瑟尔。”

    “只要是朋友真心做的决定，我都回由衷的为他感到开心。”

    更何况他是麦瑟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