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分歧

    秦璟墨保持着与俞然相拥的姿势，他清晰的听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瞬间的狂喜淹没了他，可下一秒，他又怕刚刚那只是自己的幻想，于是他把手臂收的更紧。有凉丝丝的水迹透过睡袍的丝料渗到他的肩膀，那是俞然掉落的泪珠，他下意识地一下下抚过俞然后脑的软发。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书桌上的台灯独自闪着昏黄的光，窗外偶尔有烟花绽放，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映出一条五彩斑斓的光晕。

    这个除夕之夜，平淡却又美妙。

    直到一声明显的咕噜声在房间响起，俞然不好意思地把头埋的更深，秦璟墨发出一声轻笑，扶着他的双肩将人从怀里拽出来，“饿了？吃点东西吧。”他看着俞然通红的小脸，忍不住捏了捏，“我晚上没吃饭，现在也有点饿了。”

    保温饭盒里的饺子和猪蹄汤还热着，两个人晚上消耗了不少体力，不一会儿就把所有的食物一扫而空，俞然喝完最后一口汤，还有些意犹未尽，舔了舔沾着油花的嘴唇。一抬头，发现秦璟墨正盯着他看，“怎么了？”

    “没事。”两个人挨着坐在饭桌前，秦璟墨说完凑近俞然，在他嘴唇上轻咬了一口。

    俞然怔在原地，睁大着双眼脸色渐红，直到秦璟墨把碗筷全部放到洗碗池里回来，俞然才傻傻地被拉着去刷牙。

    重新躺回床上，俞然却一点困意都没有，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吃完东西，还是因为晚上已经睡了一觉，又或者是因为刚刚确定关系有些激动？俞然暗暗想。

    他闭上眼想酝酿睡意，忽然觉察到腰间好像被什么碰了一下，因为隔着睡袍，他不太确定，正当他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下一秒，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大腿上，手指撩开睡袍，贴着肌肤一寸寸地向上摸，秦璟墨的掌心和指腹因为常年练枪长着厚茧，从他的腿上缓慢地游移直腰部，惹得俞然跟着不断轻颤，他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罪魁祸首，“你干嘛呀？”

    “抱着你睡。”秦璟墨弯起眉眼，说的理所当然。

    这下俞然的耳根也红了，可他并不讨厌也不想躲，他挪着身子往秦璟墨怀里钻。刚把头埋进秦璟墨的胸前又被人拽了出来，他仰起头迷茫地看着秦璟墨贴近他，然后在他的唇部印上轻轻一吻，“睡吧。”

    “嗯...嗯。”俞然迷迷糊糊地再次被按回温暖的怀抱。

    不知道秦璟墨能不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俞然想。

    .

    在一起之后的生活没有太多不同，俞然还要继续忙着学业，一个月只放一次大假，一天半，每周一次小假，只有半天。

    秦璟墨有些烦闷，没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和俞然保持着适当的距离，那时没觉得太过难以忍受，只想着每天见到俞然就满足了。可如今在一起了，之前压抑的欲望仿佛都叫嚣着冲了出来，每晚能抱着能亲到固然是比以前好过不少，但这些亲密接触也在给他体内的欲火加薪助燃。

    他万万不能在俞然每天学习到很晚后还缠着人做，更不能成为俞然学习路上的绊脚石，只能自己默默期盼着学生放假，在假期时稍微强势些压着俞然做一次解解馋，还要告诫自己不能做的太过火，平时便只能多喝点降火茶了。

    俞然在姑父年后出差前跟他说了两人在一起的事，主要是怕钱家强出门在外还替他担心，钱家强也没说什么，他看得出秦璟墨与当初秦宅那个冷冰冰的上位者已经大不相同，只叮嘱俞然保护好自己。

    至于姑姑那边，俞然本想着暂时不说的，可没想到钱潇这孩子防秦璟墨紧得很。有一天突然神神秘秘地问他，秦璟墨是不是经常对他动手动脚。

    俞然连忙否认。

    钱潇跟他科普，说不要以为都是男的就对秦璟墨放松警惕，经常有同性之间的骚扰另一个人还不自知。

    钱潇告诉俞然，他看到过好多次秦璟墨搂俞然的腰，秦璟墨意识到钱潇看见后，还一副得逞的样子冲钱潇挑衅的笑。

    俞然在钱潇面前臊了个大红脸，忽然就想起秦璟墨偶尔生气时那些幼稚的表现，但他想，秦璟墨也不至于跟个十几岁的孩子斗气显摆吧。

    钱潇可能是看他没放在心上，或者那之后又被秦璟墨故意气到了，于是把这事儿告诉了俞秀娴。俞然只好在姑姑询问他的时候把两个人交往的事坦白了，俞秀娴好像不怎么意外，只是让他目前以学业为重，平时两个人去吃饭的时候，对秦璟墨更加热情了。

    .

    转眼到了六月份高考的日子，秦璟墨看着比俞然还要重视，包揽了那两天俞然的衣食住行所有安排。俞然分到的考场很偏，周边别说酒店，连个宾馆都没有，秦璟墨甚至想用关系给俞然换个考场，后来还是冯卿听说之后，把自己的司机和保姆车送了过来，解决了俞然中午休息的问题，秦璟墨这才作罢。午饭是冯婉容特意让老宅的厨房做好送过来的，以前秦家这两个儿子学习都不怎么样，所以高考的时候家里都没怎么在意，如今遇到个俞然这样老实巴交的好学生，冯婉容本想着亲自过去送午饭，秦璟墨怕俞然见到她紧张，硬是拒绝了，惹的秦义仁在电话后头直骂他没良心。架不住秦璟墨心情好，完全不放在心上。

    俞然考完那天，秦璟墨压着人做了一晚上，自觉真正美好的同居生活就要开始了。

    .

    半个月后高考成绩出来，和俞然预估的差不多，算是正常发挥。

    成绩出来那天晚上，宗霖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了解俞然的成绩后，询问俞然以后想不想读警校，还说他这种情况可以特别关照录取，俞然拒绝了他的好意，他早就想好了以后想从事的职业，他想当一名老师。

    宗霖已经在警队恢复了正常职务，俞然回来的这半年多，他不时会联系俞然，关心俞然的生活和学习情况，有时也会来俞然家看他，偶尔与秦璟墨遇上甚至还会聊上几句，只是两人都闭口不谈以前的事，秦璟墨也没有干涉过俞然和他来往。

    接宗霖电话的时候，秦璟墨就在俞然旁边，大概听明白了宗霖打这通电话的意思，虽然在俞然面前没有表现出丝毫对宗霖的不满，但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把宗霖调出S城。

    他不禁感叹警署的这帮老狐狸，竟然还想着把俞然扯进来，看来义联的产业转移和帮会转型已经刻不容缓，他得在俞然大学毕业前完成这一切。

    秦璟墨给俞然请了一名报考志愿的指导老师，S城只有一所师范院校，S城师范大学是全国八所重点师范学校之一，俞然的成绩虽然能勉强达到其往年的分数线，但被录取的可能性不大。综合距离、分数和往年录取人数种种因素，报考C城师范大学则正合适。在指导老师的极力劝导下，俞然还是在提前批写了S城师范大学的几个低分师范专业，在第一批志愿里依次报了几个心仪的C城师范大学的师范专业。

    秦璟墨一向不过问他学校里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但俞然还是在提交之前问他要不要看看，秦璟墨表示不用了，俞然这才提交上去。

    报考后，俞秀娴已经做好了今后俞然会去C城读书的心理准备。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这天刚吃完早饭，俞秀娴想着给俞然买两套套单人被褥，过段时间上学住寝室的时候用，问俞然想要什么颜色。

    秦璟墨在旁边淡淡地说不用麻烦了，俞然会在S城上学，晚上还是回家里住。看得出他只是顺口答话但却说的言之凿凿，俞然不禁停住了收拾碗筷的动作。

    那边俞秀娴还奇怪地在询问秦璟墨是不是知道什么内部消息，俞然忽然打断两个人，急急忙忙拉着秦璟墨回了家。

    一关上门，俞然就回过头将人堵在玄关，他脸上憋的通红，秦璟墨看着不免有些好笑，挑着唇去摸他的脸，“怎么了这是？一大早上肝火这么旺盛啊？”

    俞然发现秦璟墨这人平时话不多，一口荤话倒是说得溜。他拨开秦璟墨不老实的手，“你，不会是用关系帮我进S省师大了吧？”

    秦璟墨见俞然一脸严肃，也正色起来，“什么意思？兴师问罪？”

    秦璟墨一皱眉身上那股迫人的戾气便跑了出来，俞然瞬间就被压制的没了气焰，“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回答我啊，到底是不是？”

    “是。”秦璟墨看着俞然明显下压的嘴角，心底便往出冒火，“我现在是要你去更好的学校，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俞然想问他为什么这样做，话还没问出口就明白了，他本以为现在不一样了，秦璟墨不会再执着于他在不在S城上大学，何况C城距离这里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你这样做，我会占用别人的录取名额的。”

    “别人关我什么事？”

    俞然本就不擅长和人争论，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半天才憋出一句，“反正，反正我宁可复读也不会去的。”

    秦璟墨却只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他不想和俞然吵，他自己的脾气自己知道，不想吵起来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我很忙，走了。”说完他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