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绝食

    俞然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宗霖了，今天来了一位新的课程管理老师，来接替宗霖的工作，这让俞然本就惴惴不安的心更加忐忑了。

    几个授课老师都不清楚宗霖的行踪，新来的老师也说自己只是听从了公司的安排，并不了解具体情况。

    俞然觉得，宗霖就算这边的任务完成，也会在走之前告诉自己，不可能突然撤走，何况他还说过在和上级商量接自己出去。卧底有多危险，经历了父亲的事俞然再清楚不过，种种不好的猜测在脑海里纷纷浮现。

    坚持上完上午的课程，俞然决定给宗霖打个电话，秦憬墨早前已经允许他用家里的座机联系姑姑，只是需要周管家在场。

    俞然在心里默念宗霖的电话号码，手指快速按键，电话里却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俞然又按了次重拨，还是无法接通。

    周管家在不远处贴心地询问，俞然笑了笑，说可能拨错号码了，又重新拨了一次姑姑的号码，但他心里装着事情，聊了几分钟借口累了便挂了电话。

    想了一下午后，俞然决定问问秦憬墨。

    如果宗霖的突然离开与秦憬墨无关，他可以求秦憬墨帮忙找人。如果与秦憬墨有关，那么大概率是因为窃听器的事情被发现了。

    但俞然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不大，如果窃听器被发现，秦憬墨应该第一个找自己算帐，没道理跳过自己先为难宗霖。

    俞然在秦宅里坐立难安，秦憬墨在公司也烦躁不已。

    当秦憬墨接到家里的电话，听到俞然的声音时，他暗想还算俞然有点良心，以为俞然是看出了这几天他的冷淡，直到俞然东拉西扯了一通后，提到了宗霖。

    “课程管理老师换人了。”

    “嗯。”秦憬墨敷衍地应了声。

    “我觉得宗老师带我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要换人。”

    “换了老师你就不会学习了？”

    “不是这个意思。”俞然听出秦憬墨话里的不快，连忙小声否认。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已经响起了嘟嘟的忙音。

    俞然想，自己应该早点说正事的，一定是前面说了太多废话让秦憬墨烦了。

    会议室里的几个公司高层，眼看着一下午不时走神的秦总，从接电话初始讶异随即愉悦的神情，再到后面突然变黑的脸色，表情几经变幻，当秦憬墨放下电话后，会议室里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众人噤若寒蝉，随着秦憬墨的一句明天再继续，纷纷逃也似的离开。

    宗霖什么都不肯说，但窃听器的型号一查便知是警用规格，秦憬墨知道自己先前对案子的隐瞒让严羽严警司很不满，打过去挑明后，对方顾及宗霖的性命并没有否认。留着宗霖还有用，若这件案子与义联牵扯较大，可以当做谈判的筹码。

    只是有一点他很在意也很好奇。俞然有多胆小秦憬墨是了解的，宗霖到底是用什么理由哄骗的俞然，让俞然敢做这种事情。

    .

    今晚的秦憬墨话很少，动作却比往常更加粗暴，没有前戏的直接插入，让俞然开始有些疼，但他有事要求秦憬墨，不敢推拒，只能呜咽着小声求秦憬墨慢一点。

    做了一次后，秦憬墨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抱着俞然去浴室清洗，而是靠在床头吞云吐雾。

    俞然坐在秦憬墨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秦憬墨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有事就说。”

    俞然搅动着手指，讷讷道：“没什么事，我就是感觉你好像不高兴。”

    秦璟墨轻哼了一声，好像没有继续和他聊下去的想法。

    俞然只好红着脸继续问：“能不能帮我问问宗老师他…”

    “俞然。”秦憬墨打断他。

    “嗯，嗯？”

    “那个姓宗的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肯这么帮他？”秦憬墨按灭手里的半根烟，转过头来，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俞然。

    俞然忍不住向后挪，“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秦憬墨已经倾身压了过来，魁梧的身躯在俞然上方投下一层阴影，仿佛要将他吞没。

    他掰过俞然的下巴，手劲儿之大让俞然快要疼哭了，“疼…秦憬墨…别这样，我害怕…”

    秦憬墨不为所动，恶狠狠地说道，“是不是要我把窃听器甩在你面前。”俞然想要开口解释，秦憬墨的拇指压上他的嘴唇，“想好了再说。”

    俞然闭上嘴巴，睫毛一个劲儿地颤，过了会儿才战战兢兢的说：“是我放的，但和宗…和他没关系。”

    “哦，是吗？”秦憬墨看着俞然，眼里多了几分戏谑，“你是不是觉得只有警方会安插卧底？”

    言外之意，警方里也有义联的人，到底是谁教唆的俞然他早就一清二楚了。

    只是俞然不知道的是，纵然义联在警署上上下下安插或贿赂的警员不少，但卧底与上级都是单线联系，旁人根本无从得知具体行动，可这些细节俞然并不清楚。不用他回答，他此刻的表情就已经让秦憬墨得到了答案：俞然知道宗霖的身份。

    秦憬墨盯着俞然惊恐的眼神和瑟缩的身体，瞬间觉得再逼问他也是索然无味，一股从心底漫出的酸涩化作藤蔓顺着心脏攀附环绕，逐渐收紧，令他有些窒息，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起身穿上睡袍，不再看俞然一眼。

    不一会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秦憬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从那晚开始，俞然就不被允许出房门了，秦憬墨也再没有回来。

    .

    “你还是吃点儿吧，这都两天没吃东西了，身体怎么受得了啊？”周管家站在床边苦口婆心地劝着。

    俞然从秦憬墨走的第二天开始就绝食了，只喝点水，现在无力地靠在床头，听罢只轻轻摇头，一开口，声音哑的厉害，“秦憬墨不回来我不吃饭。”

    “小然啊，秦先生不回来，不是有事忙就是还没消气呢，你这样他不是更生气吗？我早就跟你说了，他吃软不吃硬。”

    “周叔，我有话跟他说，没想威胁他。”

    周管家叹了口气出去了，过了不到一个小时，秦憬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周管家接了电话，那边也不开口问俞然，只是问今天都谁来过，但周管家从小看着秦憬墨长大，再了解他不过了，待秦憬墨那边再没有其他可说的，周管家又叹了口气，“俞然今天也没有吃东西，身体虚弱的很，那小脸儿都瘦的不像样了。”电话那头秦憬墨没接话，但也没挂断电话，周管家继续说道，“我劝了他不听，只说要你回来他才肯吃。”

    电话那头还是不出声，周管家听到对面嘈杂的背景音，猜想秦憬墨大概在农庄那边。

    “知道了。”说完秦璟墨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