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国事艰难
当宋献策来到球场时，李晟正在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汗水，这段时间里事物太过于繁重，他着实没有这么痛痛快快的发泄一通。 宋献策脸上带着几分笑容，道：“启禀大都督，朝廷再一次派来了祈和的使者，看来皇帝终究是撑不住了。” 李晟摇了摇头，道：“这只是朝廷的权宜之计罢了，若是有机会，崇祯也绝不会放弃攻打我们，好了，这次的使者还是那个左懋第？” “除了左懋第，还有一个人，叫做沈廷扬。”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李晟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笑容，道：“大明朝的人才还真是层出不穷，这一次算了来了两个人才。” 宋献策顿时有些好奇，左懋第的为人处事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的确是个人才，可这个沈廷扬又何来这么一说？ “启禀大都督，这个沈廷扬莫非大有来头？可是在军情处的资料里，他只不过是一个光禄寺少卿罢了。” 宋献策之所以不重视，是因为光禄寺本身就不是个关键衙门。 在京城流传着一句话，叫做记录了一条当时京城的谚语，‘翰林院文章，武库司刀枪，光禄寺茶汤，太医院药方’，其本意都是在暗讽京城内最名不副实的四样东西，而光禄寺的茶汤其实就是指它的职能，即给宫廷内外以及大型祭祀提供茶饭菜肴。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皇帝本人的御膳也应该由光禄寺负责，可是现如今光禄寺的茶饭水平太差，以致于连皇帝的饮食都改成了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太监、秉笔太监轮流承办，包括尚膳监也曾给皇帝做过饭…… 也就是说，光禄寺本身就是一个空闲衙门，里面的一个少卿又值得什么注意？ 李晟笑了笑，他轻声道：“松锦之战的时候，正是此人操持的粮草转运一事。” 旁边的堵胤锡也明白了过来，他摸了摸胡须，道：“若真是如此，还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物。” 在一场大战当中，大部分人关注到的通常都是此战的主帅，或者大将，但是却很少有人关注那些进行物资转运基础工作的人——但实际上正是这些人的存在，才给了前线将帅们足够安心的后方和物资供应。 沈廷扬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如今确实没有什么名气，可是他将会在日后名扬天下。 此外，更让李晟看重的是，沈廷扬还是这个时代里难得的海运人才，他便是通过海运的方式，来解决往辽东运粮的难题。 在眼下这个时代里，漕运的弊端已经越发深重，海运带来的便捷也逐渐被人们所知。可以预料的是，在未来倘若李晟取得了天下，他也会大举采用海运的方式来替代漕运，那么就十分需要沈廷扬这样的人才。 宋献策拱手道：“那是否眼下就见他们？” 李晟沉吟了片刻，道：“先等一等，让他们先看一出好戏。” ....... 军帐中。 左懋第站在了营帐口，眉头紧紧皱起，脸上带着几分凝重，而在他身旁站着一个中年人，正是随他一同前来的光禄寺少卿沈廷扬，不过同左懋第的严肃不同，沈廷扬脸上始终挂着几分笑容。 二人正抬着头，望着远处的安庆城，那里已经炮声隆隆，响成了一片。 “太迟了.......” 左懋第低低叹了一口气，却是不愿意再看下去，转身进了营帐。 沈廷扬好奇道：“仲及兄，你说的太迟了，是指谈判太迟，还是指侯大人他们撤离的太迟？” 左懋第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咱们这一次前来，恐怕注定会是一场徒劳。李晟不会再会相信朝廷，且眼下的局势更有利于他们，也更不会轻易妥协，但我们的手上却没有任何谈判的本钱。” 既然要谈判，自然需要有谈判筹码，需要能够通过让渡利益来达成一致。 眼下朝廷实在太过于被动，可偏偏崇祯谨小慎微，又不愿意让渡太多的利益，谈判即便是在左懋第看来也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沈廷扬微微沉默，忽然问道：“这个李晟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什么人？其实我也不知道。” 左懋第脸上带着几分疑惑，他低声道：“在见到此人之前，我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这么年轻，却能窥破一切玄机，他似乎对整个大明朝都极为了解.......” “对整个大明朝极为了解........” 沈廷扬揣摩着这句话，却觉得很怪异，什么样的人能被称之为‘对大明朝极为了解？’。恐怕就是皇帝也不敢说真正了解眼下这个波澜诡谲的大明。 左懋第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季明，你是一个真正的大才，可不能折损在这里，若是发生了任何变故，我自会护你周全。” 这番话也只是一番安慰罢了，如今已经到了革新军的地盘上，真要出事了也只是任人宰割罢了。 然而，却始终没有人来见他们，直到傍晚的时候，一名叫做陈玄的年轻人才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二位贵使，眼下大都督忙于军务，只怕暂时无暇召见二位，你们还是先好生歇息一番，若是有任何需要，不妨跟门口的士卒言语一声，能满足的在下尽管满足。” 左懋第脸色平淡，道：“那就有劳显先生了。” 等到陈玄离开后，沈廷扬轻声道：“李晟莫非是准备先攻下安庆，再同我们谈？”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这个人的心思太深，我们恐怕猜不透。” 左懋第低声道：“既然猜不透，索性就不猜，咱们就老老实实在这里等就是，李晟也是想看看咱们到底急不急于求和。”. 沈廷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多说。 二人就这样住在了革新军的大营里，只是耳边的炮声不断，左懋第也不知是睡不着还是心中藏着事，始终没办法进入睡眠，他夤夜而起，披着衣服走到了帐前，只见门口的兵丁却瞬间注意到了他，拦在了前面。 “贵使可有所需，不妨直言。” 左懋第看了二人一眼，原本想出去的心思却是淡了，便摆了摆手，重新回到了帐内，却发现沈廷扬也没有睡着，二人四目相对，脸上都齐齐涌现出一丝苦笑。 “哎，国事艰难，为之奈何.......”江湖烟雨秀的明末：重造大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