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下震动

    见张献忠终于松口，张鼐不由得轻轻松了一口气，看来杀林铭球这一计划果真奏效。

    当初李晟接到张鼐信件后，迅速便意识到一个好机会来临，那就是截杀朝廷这次派来的御史林铭球，为此他还专门派遣一队士卒乔装打扮，日夜不休秘密潜入了谷城。

    张鼐同样也每日里派人去盯着林铭球等人，他一方面筹划着后面的行动，另一方面则是思考着同张献忠的摊牌计划。

    如今，林铭球已死，而张献忠也陷入两难境地。

    他虽然嘴上说只要杀了张鼐，朝廷还会相信他，可是这番话张献忠自己都不相信，这个朝廷对他的猜忌什么时候停下过？倘若真撕破了脸皮，光靠一个熊文灿，还真挡不住左良玉这些兵头们想要建功立业的野心。

    说白了，只要林铭球一死，不管他是怎么死的，都使得目前的平衡被打破，而张献忠也只剩下了重新造反这一条路。

    众人重新收拾了桌椅板凳，张献忠坐回了主位，而张鼐则代表着李自成，坐在了客位上，其余人则是依次排列。

    “贤侄，咱老张虽然说答应了你，愿意起兵造反，可是你先前这些做法，终究是有些不妥，不知你该怎么解释呢？”

    张献忠说话时脸上带着笑，可是这一幕却让张鼐真正有些紧张，他知道张献忠的潜在含义。

    没错，你李自成要重新联合起义，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的义子对我玩心机耍套路，那我杀了他，咱们再合作也不迟。

    倘若到了这一步，就算李自成或者是李晟再怎么不舍，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一现实，因为这就是政治，双方始终要有来有往，单纯的占便宜根本不现实。

    张鼐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文册，上面似乎还沾着血迹，他恭敬地递给张献忠。

    “八大王，这是从林铭球身上搜罗到的东西。”

    张献忠读过书，他径自翻开了文册，认真地看了起来，只是越看他脸色越发阴沉，真如同他的匪号黄虎一般，几欲择人而噬。

    文册里记录了张献忠目前的所有兵力，包括分布位置，再包括一些其他人物资料，虽然内容并不是很详尽，也不算很准确，可是光从这份文册中，朝廷不难窥破一个事实，那就是张献忠一直在图谋不轨。

    这么说来，林铭球走之前说得那些话，纯粹就是为了麻痹他张献忠而已。

    张献忠越想越是愤怒，恨不得将这帮子朝廷官员一个个杀干净，只是他更加容易制怒，脸色很快化为了平淡，道：“这个理由足够了。”

    说完这番话，他便起身离去。

    ......

    崇祯十二年四月十二，张献忠派人将谷城知县阮之钿和监军道张大经请到府上，而等到阮之钿刚刚进入府邸中时，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

    只见张献忠已经不复之前富家翁打扮，而是换上了一身甲胄，头上顶着盔，腰上要配着长剑，一众将领则站在两侧，冷冷地望着他。

    阮之钿心中一个咯噔，他知道这一天终于到来，只得沉声道：“张将军，今日为何做此打扮？”

    “阮县令，咱张某虽是流寇出身，可终究是就抚朝廷，并不迫害百姓，只为过上几天安心日子，只是这个大明朝，如今却是容不下咱，咱也没办法，今日便起兵向朝廷讨还个公道。”

    张献忠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如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阮县令，你可愿意投降？”

    阮之钿冷笑一声，“尔等贼子，为祸天下百姓，如今朝廷给你一条生路你不取，偏偏要往思路上撞，今日杀了我便是。”

    张献忠早已经对阮之钿厌恶至极，冷笑道：“阮知县，你若是想死，我便满足你，只是在你死之前，还请你知晓，大明朝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绝非是我等这些人的原因！”

    “自去年招抚以来，朝廷上至当朝首辅，下至这谷城县芝麻大小的官员，除了你阮知县和林铭球没收过老子的钱，其余人无不是饕餮一般，从老子这里不知道搜刮了多少钱财去，咱觉得你阮知县还算一条汉子，也不想让你糊里糊涂的死！”

    阮之钿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士可杀不可辱，朝廷无能也好，上官腐败也罢，我阮某人终究改变不了，你还是杀了我吧。”

    张献忠冷哼了一声，做了一个手势，很快便有士卒将他拉了下去，进行斩首。

    等处置了阮之钿以后，张大经也很快赶到，这个人是个软货，一听说张献忠要造反，当即便表示要为张献忠效犬马之劳。

    张献忠虽然打内心看不起这个人，可是也知道千里买马骨的道理，便拉着张大经一同结拜，算是保了张大经一条命。

    当日，张献忠派人在谷城县重新竖起了反旗，还派人去通知了罗汝才，并且将张鼐也放回，约定一同起兵。

    在宣布造反之时，张献忠还做了一件极为痛快的事情，他将这一年来的所有行贿记录全部写在了城门前的墙壁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们也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些宝贵的贪污资料，内容简直无比劲爆。

    其中由于涉及到当朝首辅的隐私，更是在后来被朝廷第一时间毁去，可是当时所有看到的百姓们无不哀叹，如今这世道可真是官匪一家了。

    张鼐完成了使命，还侥幸逃得了性命，也不敢再耽搁，便一路骑着快马，赶回了郧西县，将张献忠起义的消息告知了正在训练军队的李晟。

    李晟得到这个消息后，瞬间便意识到历史终于发生了变化。

    张献忠这一次的投降几乎提前的整整两个多月，导致郧阳的局势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其中像左良玉虽然在次日就知道了张献忠起事的消息，可是此时的他却不敢贸然往谷城进攻，只能一边集结着军队，一面向熊文灿禀告消息。

    熊文灿得到消息后，则几乎是眼前一黑，他苏醒后也只好一边写着请罪的奏章，一边下令让左良玉出击，而此时张献忠却并没有停留在谷城，反倒指挥着大军朝着卧佛川和古洋河方向一动，他可以从那里进入郧阳、汉中，还可以进入房县，同罗汝才的军队汇合在一起。

    直到此时，左良玉才磨磨蹭蹭地进了谷城，他抓不到张献忠军队的踪迹，也只能在城中屠戮了一番，烧毁了不少房子，便向熊文灿交了差事。

    熊文灿此时也慌了神，他不敢再继续耽搁下去，只能加急将请罪的奏章递了上去，而这一封紧急的奏章在经过数日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地朝着京师赶去。江湖烟雨秀的明末：重造大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