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卢象升战死
十一月中旬，卢象升按照既定的作战计划，分兵四路出击庆都，打了一场大大的胜仗，砍下了一百多颗鞑子的脑袋，这使得卢象升十分振奋，他准备乘胜追击。 然而，这一仗没有得到皇帝的嘉奖，却等来了一通训斥，以及让他等待刘宇亮到来交差的消息。 原本刘宇亮是随着圣旨一起到军中的，只是因为他还需要听崇祯皇帝面授机宜，为此才耽误了时间。 刘宇亮是个什么人？一个只知道唯唯诺诺的小人罢了，根本没有半点带兵打仗的本领。若真是将军队交给这种人手里，只怕大明朝是彻底完蛋了。 卢象升在心中悲愤地想着，十月份时建虏骑兵已经抵达卢沟桥，将在这里布防的高起潜打得大败，还是他自己率领不到一万兵马守在了永定门和右安门，这才避免京城出现危机，可是这件事却在战后被人有意遗忘。 一切的发生，让卢象升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他只希望能够死战。 他对着杨廷麟悲痛地说道：“伯祥，上天欲灭我大明啊！” 杨廷麟亦是仰头悲呼，他完全能够感受到卢象升内心的无奈。 卢象升心存死志，只是他不忍心让杨廷麟随他一同赴死，便沉声道：“伯祥，为兄已经写好一封书信，还请伯祥前往保定募集军粮军饷。” 杨廷麟没有怀疑，因为此时大军中的确物资见底，他也需要早日去押解军资。 然而，等到杨廷麟离去之后，卢象升却毅然决然地将全军开拔，准备同敌虏进行殊死之搏，然而此时朝廷传来了新的塘报，原来建虏已经攻往山西冀中，要求卢象升火速前往，可是此时的卢象升并不愿意将宝贵的兵力消耗在无尽的路途中，便决心抗命。 问题是，卢象升不想回防山西，可是他手下的大同总兵王朴却也接到了朝廷的檄文，而那些山西籍的士卒们自然不愿意看着家乡受苦，纷纷鼓噪着要回山西，而王朴接到兵部行文后，便二话不说离了大营，朝着山西而去。 此时卢象升手中的兵马已经不足万人，再加上王朴这一走，使得他手中只剩下了虎大威和杨国柱两部人马，以及他自己的标营人马，加在一起也只有六千多人，他知道建虏下一步就要进攻山东，便打算进入巨鹿，同建虏决一死战。. 十二月，巨鹿，贾庄。 这个原本寂寂无闻的地点，终于迎来了朝廷的兵马。距离此地只有几十里之遥的鸡泽，则驻扎着高起潜的关宁军，双方原本应该互为犄角，可是当卢象升派去送信使者后，对方的消息却始终没有返回，这让卢象升心中生出一丝阴霾。 寒冬腊月，凛烈的狂风将营中的一杆大旗吹断，得知此时的卢象升心中一紧，他派遣了许多哨探外出打探，而四面八方回来禀报的消息无一不是遇到了建虏敌军。 很显然，建虏已经彻底包围了卢象升的大军。 得知这一消息的卢象升，却并没有多少惊讶，他只希望能坚守更多的时日，也好让鸡泽的高起潜能够瞅准机会前来夹击建虏。 这便是他的最终计划，以自身为饵，钓下建虏这一头大鳖。 “高公，卢某或许会战死，可是大明朝绝不能就这么亡了啊！” 字字泣血的书信，被卢象升安排信使再次送出，只要高起潜愿意出兵，就算是死，他也死得其所。 ....... 十二月十二日，建虏骑兵彻底包围了贾庄，里里外外有三重大军，贾庄已经彻底陷入了死路。 卢象升丝毫不惧，他身先士卒守在正面，由虎大威和杨国柱各守一侧，在要紧处架设好火炮，朝着正在进攻的建虏进行接连的炮击。 双方激战数个时辰，自辰时直战至未时，甚至连营地中的弹丸都给打空了，阵地前铺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 卢象升一直在战场上高呼酣战，即便身受数创，依然死战不退。 等到此战进入山穷水尽之际，虎大威凭借着自身悍勇杀出了一条血路，他来到了正在激战的卢象升面前，悲声道：“督帅，援军久久不至，我们败了！今日绝不能让督帅死在这里！” 卢象升惨笑，他大口喘气，脸上却露出决绝之色。 “今日死便死了，大丈夫有进无退！” 说完这番话，卢象升不顾全身重伤，骑马冲向了建虏敌阵，直到彻底被淹没进敌军之中....... 三天后，杨廷麟终于从保定赶到了贾庄，可是映入眼帘的却只有无尽的尸体，他在尸体堆里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卢象升的尸体。 卢象升到死时依然是站立着，他一手持剑，另外一只手则扶着一柄长矛，巍然而立，唯独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里，却彻底失去了光彩。 杨廷麟抱着尸体大声痛哭，也在痛哭这个操蛋的世界。 与此同时，原本前来接替卢象升的刘宇亮，却听说建虏大军进逼的消息，吓得匆匆忙忙逃到了晋州，而一直在鸡泽冷眼旁观的高起潜，则率领大军一路退回了保定。 随着建虏大军主力移向山东，洪承畴、孙传庭以及其他援军也终于抵达京畿，使得原本紧张地氛围重新缓和了几分，只是此时却再无人记起战死在贾庄的卢象升。 面对建虏大军的来势汹汹，崇祯皇帝也格外重视对山海关和锦州一线的防守，他将洪承畴调任蓟辽总督，与山海关总兵马科、宁远总兵吴三桂合兵一处，全力抗击建虏大军，改变大明命运的松锦之战一触即发。 至于孙传庭则被调任总督保定、山东、河南军务，只是因为他与杨嗣昌先前就有矛盾，使得孙传庭无法觐见皇帝，而孙传庭心中大怒，引病告休。 然而，这件事却被杨嗣昌大肆利用，认为这是孙传庭推托朝廷旨意的表现，也成功让崇祯皇帝大怒，将孙传庭给关押了起来。 崇祯十一年的局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越发暴露出大明王朝本质的虚弱，而随着卢象升战死，孙传庭被关押，原本已经潜藏踪迹的义军也终于闻到了一种不寻常的味道。 十二月底，李自成在得知了朝廷发生的巨变之后，他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只得在两难中选择安排李晟前往郧阳发展，并说动谷城的张献忠重新举起反旗。江湖烟雨秀的明末：重造大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