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困兽

    许静燃收拾书包，面前的光线突然被遮挡住。

    他眼皮没抬，动作却下意识放慢。

    “没事吧？”池焰说着，把一个东西扔到他桌上，他脸一白，是药膏。

    许静燃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走，手腕却被他扣住。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池焰放低声音，靠近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你这样只会像个小女生一样扭扭捏捏。”

    许静燃抬头盯着他，眼中有被冒犯的怒意。池焰却像没看到，把他拉出教室：“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夜色渐浓，闹市区繁华喧嚣，灯火通明。许静燃因为难以与人交往，因此从未将自己曝光在灯红酒绿之下过，像是初生婴儿，第一次看到世界全貌，新奇而紧张。

    池焰时不时跟路边的美女调调情，对商场橱柜里的东西评头品足，许静燃一直默默地走在他旁边，贪婪，又有些迟钝地盯着那些他从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路过电玩城，池焰搂住他的肩：“要进去玩玩吗？”

    许静燃听着里面传来的奇怪声音，本能地摇头。

    “那去吃点东西？”池焰带着他走到一处烧烤摊，“这里烧烤不错，我经常吃，你也尝尝。”

    许静燃看着盘子里焦黑的不明物体，嫌恶地望向他，仿佛在质疑，这能吃？

    “有的吃就不错了，大少爷。”池焰把烤串递到他嘴边，“尝尝？”

    许静燃咬了一口，香气四溢，油而不腻。出身名门的他，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

    夜深，两人七拐八拐进入一条小巷，一个女人靠在墙上抽烟，看到他们走过来，月光照在她浓妆艳抹的脸上。

    “小帅哥，需要服务么？”

    许静燃拧了下眉，再无知也能看出来，这里是红灯区。

    池焰暧昧地拽了一下那女人的肩带：“大姐，我没有恋母癖。”

    许静燃不用看，也能想象到那女人的脸色该有多难看。

    走出几步后，池焰扭头对许静燃道：“她的服务态度还没我妈好，我妈直接在巷子口堵人，只要是男的就开始叫——上门服务，一步到位，88包钟，888包夜......”

    池焰边笑，边拉长着音调，模仿那种女人的口气。许静燃却莫名觉得悲凉。

    “你妈妈...也是从事这种交易的？”

    “嗯，要不我是怎么活这么大的，”池焰耸耸肩，“我从小就跟着她在红灯区生活，她玩的那些花样，我都快会背了。”

    池焰说的好地方，也不过是穿过这条巷子的酒吧，不过里面提供两性服务。满眼的红男绿女，许静燃开始想念他的聊天群。

    想回去，又找不到池焰在哪。许静燃只能呆在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等池焰。

    有不同寻常的味道飘过来，这味道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

    他循着味道走过去，发现离他不远的一个角落里，几个男女正聚众吸毒。

    炫目的灯光把他们的脸照的忽明忽暗，一个男人长叹一声，满足地倒在沙发上，脸上表情欲仙欲死。

    他不禁想，昨晚自己吸毒时，是不是也是这种模样？

    他们手里的东西，飘过来的味道，无一不对许静燃有致命的吸引力，他身体内蠢蠢欲动的欲望发作，他不由自主地向他们走去。

    “许静燃！”肩膀忽然被人抓住，一股力道把他向后拉，“你干什么？”

    池焰看到那边的瘾君子，再看到许静燃眼神里的渴望，瞬间明了。

    “你......”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许静燃，许静燃突然搂住他吻上来，舌头在他口腔里横冲直撞，激烈地恨不得把他吞进肚中。他能明显感觉到，许静燃在焦虑，他有一种迫切需要着什么又得不到的狂躁。

    池焰不知道该怎么缓解，或许...可以干一炮转移他注意力？

    这次许静燃和以往判若两人，仿佛抛却了所有廉耻和冷静自持，叫声隐在激烈的音乐中，池焰有种快被他绞死的错觉。

    空气并不流通，两人满身是汗，许静燃只顾瘫在沙发上喘气，汗湿的发贴在额角，脸庞因缺氧涨得通红，平时冷静的眸中也只剩迷离和虚无。

    池焰一手枕着头，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拍着他的背。

    许静燃想起刚才未完的话题：“你妈妈后来呢？”

    “后来，”池焰的手定格在他背上，“死了。”